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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第二十一节

                                           (一百五十六)
    阿姨夫、我、万年青、登高接米兰出了院,可一到家门口,米兰就把登高拦在了门口,不让他进去。我们对他尴尬地笑笑,叫他明天再来看米兰。
    我炖了一点稀饭给米兰吃,米兰的胃口比前几天好多了,脸色也渐渐地好起来,我的心情也一下子舒畅了许多。经过这么多事,我的心也慢慢看开了,比以前平静了许多。认为,属于你的东西永远推不开,不属于你的东西强求也不来。
    饭后,万年青说,他公司里有事,要先走一步,向米兰说了声“再见!”走了,可出门时,他大叫了一声,我们闻声赶出去,都笑了。原来登高在门口睡着了,还大声地打着呼噜。我正想把他叫醒时,万年青阻止了:
    “这段时间,他几乎没有好好睡过,我们把他弄到床上去吧!”
    我们七手八脚地把登高抬到床上,他居然只“呜呜”了两声又打起呼噜来。我退出房间时,米兰正站在门口抹眼泪。


    “好好珍惜吧!不要折磨自己!我看得出,他现在对你可是认真的!”万年青拍拍米兰的肩膀说。
    米兰使劲地点点头。
                                           (一百五十七)
    登高与米兰和好后,又到阿姨夫的公司去上班了,阿姨夫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于是他重新拾起了他的爱好——整理自动拍摄的录象。他认为,自动拍摄的录象是最真最美最自然的。
    自阿姨生病以来,发生了许多事情,他根本无暇顾及自动拍摄录象这件事。现在公司能干的人越来越多,他也在有意识地培养一些年轻人。在他的心里已经有好几个人选了。首先考虑的寒, 他认为寒完全有能力接替他的事业,可他又不忍心让寒丢弃专业,他觉得寒更适合研究和开发新的产品。然后考虑的是荑,荑确实是个人才,管理能力、魄力都具备,可她毕竟在农科技方面是外行,一个总管全局的人,更应该懂得自己的产品与将来发展的前途。登高是他早已定下的后选人,可他对情感如此的变化不定,对事业也……阿姨夫对后选人的事情几乎伤透了脑筋,好在他并不怎么老,可以掌握全局。


    现在登高又回到了公司,看态势,他对米兰的感情也是铁钉铁钉了,阿姨夫就有了私心,想假如登高真的与米兰结婚的话,将来他的公司就后继有人了。他忽然间期盼登高与米兰能够把婚事定下来,这样的话,他也可以好好地休息休息,顺便拨弄拨弄自己的爱好。
    阿姨夫一边观看着办公室里的自拍录象,一边自我陶醉着。他觉得自己真是个有趣的人物,时而静得如大山,时而又激动得如波浪;时而老得如百岁,时而又年轻得如小孩……
    “糟了!糟了!”他失声大叫起来。寒闻声赶了进来。
    “石总?你怎么了?!”寒关心地问。
    “我们冤枉帆了!”阿姨夫说。
    “冤枉他什么?”寒不解地问。
    “你看!”阿姨夫把录象调给寒看。
    寒也惊呆了!她看到:
    石总抱着她在办公室里旋转着;
    石总与她开怀大笑着;
    帆闯进来了;


    帆愤然离去……
    寒看着这些镜头,忽然想起来了,那是在她研究出解决芦笋户被洪水淹没的后续问题时发生的事情。阿姨夫得意忘形了,她也得意忘形了!
    看样子,人最忌的就是得意忘形。
    寒着这些镜头,想着这段时间对帆的态度,后悔莫及!觉得一切都已经晚了!
                                         (一百五十八)
    阿姨夫火速找到了我,他着急、不安、内疚、自责。说一段如此美好的爱情就因为他在无意间的过失而毁了!还让帆这样伤心地离开自己的国家。
    我在安慰他的同时,更是深深地敬佩。这是一个永远为他人着想的人啊!他说他决定马上飞到澳洲去向帆说明一切。
    当阿姨夫办好一切手续准备乘飞机前往澳洲的时候,寒说“不必了!”她说,她已经伤害他一次了,她不想再去伤害他。他觉得经过了这么多时间,他的心情或许已经平静了,也或许已经另有所属了,她不想再去打了乱他的生活。

    看寒坚决的样子,阿姨夫放弃了。我深感惋惜,这么美好的一段爱情居然结束在这样“无影子”的事情中。
                                          (一百五十九)
    那可是一个黄道吉日,一切的预兆都是如此的美好。天空的云是金色的,阳光也是金色的,连结婚的礼堂都是金碧辉煌的。这是登高的意思,他说,我们中国自古以来金色是吉祥色,他与米兰的爱情力经千辛万苦,现在总算苦尽甘来。今后的日子一定要让他是金色的。或许这样的布置的婚堂属于“创新”,所以让所有的来宾耳目一新。他们欣赏着、夸奖着、祝福着。米兰虽然不是我的亲妹妹,结婚的对象也是我所爱的,但我除了祝福他们,还是祝福他们!
    我与万年青成了登高与米兰的伴娘与伴郎,我们的服饰也是米兰请人定做的。当我们四人走进礼堂时,欢呼声四起。
    “新娘、新郎真般配!”

    “其实伴娘与伴郎也是很般配的!”
    我的脸被羞得通红,抬起头看万年青,他却镇定自如地昂着头,高傲地走着,他好像根本没有听见别人的议论似的。我有些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想,这些花草男人,我才不会稀罕呢!
    阿姨夫的心情很平静,似乎并没有表现得特别开心。我在想,大概此时此刻勾起了他对阿姨的思念吧!我悄悄地溜到他的身边,想给他精神的鼓励与安慰。
    “翠儿,真是难为你了!假如感到不舒服,你可以悄悄地离开,跟同学去聊聊天,或许会好些。”原来阿姨夫在担心我。
    “你不用担心,他早就在我的心中抹掉了!我一直在默默地向他们祝福!”我用夸张式的洒脱回答了阿姨夫。
    “这样更好,我不仅需要米兰快乐!也需要你快乐!你们两个在我的心目中的地位是一样的!所以你一定要快乐啊!”阿姨夫握住了我的手,我的心里暖融融的,那是父亲给的温暖啊!
    “我一定要快乐!”我不停地暗示自己!
    “为了阿姨夫,为了米兰,也为了我自己!我一定要把登高在我的心中抹掉!”我在心里发誓着。
                                             (一百六十)
    结婚后,米兰建议登高搬到她家住,米兰说,阿姨夫只孤身一人,在身边需要有人安慰与照顾,假如米兰再搬出去的话,就更加寂寥了。登高答应了米兰的要求,搬进了阿姨夫家。为了避免尴尬,我悄悄地搬进了教师公寓,米兰极力挽留,我说,学校里这段时间的工作很多,在那里比较方便。米兰见我如此固执,就放弃了。
    那天学校五十周年校庆,阿姨夫也被邀请了,我坐在他的身旁,仔细看他,两鬓已经有白发了,我忽然觉得他一下子老了许多,我想阿姨夫的身边也该有个人照顾了。可总觉得不好开口,我知道阿姨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怕说出来更会伤他的心。
    饭后,阿姨夫说,假如有空的话,陪他到校园里去走走,我欣然答应了。
    “你现在有没有男朋友?”阿姨夫问。


    “没有!”我说。
    “你觉得万年青这个人怎么样?”阿姨夫忽然说。
    “这个人很自以为是!”我知道阿姨夫的意思,他是向我推销万年青。
    “那你认为他有没有值得肯定的地方?”阿姨夫继续问。
    “君子倒是君子!”我想到了酒醉时,他的君子风度,不由地赞叹。
    “这个人很适合做丈夫,你是不是可以考虑考虑!”阿姨夫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反正不是我理想的那种!”我坚决地说。
    “看样子,我们翠儿的眼界高着呢!”阿姨夫笑着说。
    “你急着想把我推销出去,是不是怕我嫁不出去啊!”我也跟着开玩笑。
    我们走着,闲聊着,很开心,很快乐!路过的人看到我们如此和谐,一定不会想到我们父女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一百六十一)
    寒的课题《效率空间与绿色化肥的整合》在农业方面的顶尖杂志上发表了,引起了农业方面和生态方面的重视,也引起了这方面专家的重视,连澳大利亚的很有名望的年轻农业专家利豪威尔的也看中了寒的课题,邀请她到澳大利亚为他的助手讲课。时间是半个月。寒对“利豪威尔”的课题《空间农业》也很感兴趣,她觉得利豪威尔的观点有许多地方她的课题都可以借鉴的,所以对他的邀请很爽快地答应了。
    寒到了那里,利豪威尔就被寒独特的气质和独特的见解所吸引,他对寒一见钟情,然后马上对寒进行了狂风暴雨式的追求。寒是一个既腼点又传统的中国姑娘,被她的猛烈进攻吓怕了,她不得不对他下了最后通牒:
    “假如再这样,我马上飞回中国!”
    利豪威尔做梦也没有想到,外表如此温柔的女孩,性格是如此的刚烈。
    “‘外柔内刚’这个中国成语形容寒真是贴切啊!”利豪威尔感叹道。利豪威尔更喜欢寒了,只是把他的追求方式收敛了些。
    寒觉得利豪威尔真是农业天才,他的研究方案不仅观点独特而新颖,就连研究方法都是很独特的,他思维严谨而又敏捷,让人觉得无懈可击。她觉得要向他学习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她一有空就向他提问题,然后把他的观点进行整合。
    已经是回国的最后一个晚上了,利豪威尔向寒提出了邀请:
    “寒,你明天就要回国了,今晚,我请你吃饭,一定要赏光啊!”
    寒看利豪威尔态度恳切,想想明天反正要回国了,就爽快地答应了。
                                             (一百六十二)
    “乡味”饭馆环境温馨、典雅,让人有家乡的味道,这是一个中国人开的饭馆。寒虽然只离开祖国短短几天,“乡味”饭馆却让她在异国他乡倍感亲切。利豪威尔工作起来是个疯子,追求爱情也完全是个疯子,他居然在大厅里当着众人的面跪了下来向寒求婚。并大声宣布:“我将爱你一百年!”寒惊惶失措,急急忙忙地退了出来,回头时,迎来了一双冷飕飕的眼睛,帆正在冷漠地看着她,犹如一个陌生人看一场西洋景。寒的心里一阵寒冷。
                                             (一百六十三)
    那天,我到城郊的一位名叫安逸的学生家去家访。这位学生已经一个星期没有来上课了,每次打电话给她,她都说,身体没有恢复,可听她的发音,声音洪亮,底气很足,不应该是要请病假长期休息的人。我到了她家里,果然与在我的意料中。她的病并没有大碍,只是感冒发热,当晚就退了热度。不肯到学校来读书,纯粹是为了逃避,她说,学校的生活太苦了。
    我软磨硬泡,她总算答应我一同回学校,可不巧的是车轮胎在半路上爆破了。那天的天热得有些异常,风好像在地球上消失了似的,我的汗像雨水似地往下落,我在路上拦截着过路的车子,希望有个好心人能停下来为我换个轮胎,可我只见车子呼啸而过。我的汗还是不停地往下流,安逸在车子里悠闲地磕着爪子,问都没有问一句,我有些恼怒了,想把她拉下来,一起拦截过往的车辆。正当我恼怒的时候,一辆白色的轿车“嘎”地停了下来。
    “怎么啦?!”
    “是你!”我万分惊喜地叫着。虽然万年青并不是我所希望见到的,但在这时见到他,真是如同见到了“及时雨”。
    “我的车轮胎爆破了!”我马上说。
    他一句话也没说,默默地为我换好了车轮胎。我正想表示感谢时,他却头也不回地爬上自己的车子,飞也似地走了。我的气又从心底里生气,骂道:“这么神气干什么!”
    “老师,他就是上次到我们学校的那位帅哥啊!”安逸嬉皮笑脸地说,我没有搭理她。
    “那帅哥是不是已经喜欢上你了!”安逸继续着。
    “再胡扯!我就把你丢在这里!”我很生气。
    “生什么气啊!我不说就是了!”安逸继续着她的瓜子。
                                            (一百六十四)
    帆退学了,原因是看不怪利豪威尔,把利豪威尔打了一顿。帆在高中三年,同学关系很好,几乎很少跟人红过脸,更谈不上打架。即使是澳洲的校方也说,帆温尔文雅,他们也料想不到会去打架,还跟一个很有名气的利豪威尔打架。
    起先,利豪威尔感到莫名其妙,也特别的生气,可后来知道是为了寒,竟然高兴起来,说,英雄所见略同,只是不明白帆怎么会让这么优秀的寒从他身边飞走呢?!利豪威尔还到校方去为帆求情,可校方认为,假如原谅的帆,将很难对媒体解释,因为帆打的可是让人尊敬的澳洲名人。
    寒听说,帆因为跟利豪威尔打架退学了,真是又好笑又好气!她想,看样子男人真是“醋坛子”,一当“醋坛子”翻了,一切都将难以收拾。
                                            (一百六十五)
    帆回国了,心情一直非常郁闷。帆的父母是一对非常开明的父母,他们并没有觉得帆被退学是一件不光彩的事,反而觉得这是一次锻炼,让他知道有时克制感情非常重要,所以反过来经常开导帆。
    那天帆的妈妈因为帆联系学校的事情来找阿姨夫。农科院院长是阿姨夫的朋友。帆在澳洲学的是美学与生态学,并想在生态美学方面有所突破。所以请农科院的院长帮忙,想转学到中国生态学院去深造。
    阿姨夫像抓到救命稻草似的把帆的妈妈拉到了他的办公室,并请她在沙发上坐下来。阿姨夫打开了他的自拍录象带。帆的妈妈被阿姨夫弄得莫名其妙,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请她看录象了呢!
    当看到阿姨夫与寒抱在一起在办公室飞旋的时候,帆的妈妈明白了一切!他不仅明白了阿姨夫为什么请她看录象,同时也明白帆为什么无缘无故生寒的气。
    “这小子真的长大了!这么大的事都藏在心里!”帆的妈妈感叹道。
    当阿姨夫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帆的妈妈时,帆的妈妈居然完全理解。并安慰阿姨夫说:
    “你不必内疚!我会把事情解决的!”
                                                (一百六十六)
    帆回国后,很少出门,一有空就躲在房间拨弄他的吉他。那天帆的妈妈休息,把帆拉到了自己的房间,要求帆与她一起看录象,帆起先不愿意,认为他妈妈喜欢的是一些婆婆妈妈的东西,与他的口味不同,但禁不住妈妈的唠叨,就硬着头皮坐在了他妈妈的身边。


    录象里尽是些发生在阿姨夫办公室里的无聊事情,帆本来就讨厌阿姨夫,现在见他妈妈如此无聊,生气地站了起来。
    “耐心点!或许对你有帮助!”帆的妈妈命令道。
    录象带上忽然出现了寒,帆一阵激动,端端正正地坐到了妈妈的身边。忽然,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出现在他的眼前:
    阿姨夫抱着寒在房间里飞旋着;
    寒灿烂地笑着;
    阿姨夫也灿烂地笑着……
    帆把拳头握得紧紧的,气愤地关掉了录象,拿了录象带往外走。帆的妈妈一把把他拽住了,大声喝道:
    “你这是干什么?!”
    “这是证据啊!有些人就不会假扮清纯和无辜了!”
    “你给我坐下,都吃这么大的亏了,还改不掉臭脾气!”帆的妈妈斥责。
    “难道你让我永远蒙受冤屈!”帆反问。
    “蒙受冤屈的应该是寒,而不是你这没有脑子的!”帆的妈妈为寒辩护。

     这回轮到帆惊奇了,他妈妈这是怎么了?连这种事情都会辩护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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