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节 第十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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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三)
大家都感到很奇怪,阿姨好端端的,怎么会一下子病倒了。经省人民医院确诊,原来阿姨得了“血友病”,属于遗传病。我的母亲一生下来,身体就非常虚弱,再加上遗传了祖母的“血友病。所以,从小有许多人照顾她。阿姨却不同,身体素质一向很好,性格开朗活泼,再加上属于隐性遗传,所以大家一直没有注意。
这段时间,阿姨感到很奇怪,自己稍不小心划破一点皮,就流血不止,膝关节红、肿、热、痛。后来想想大概是年纪大起来的缘故,也没有在意它。时间长了,阿姨觉得走路都有些困难,才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阿姨夫。阿姨夫知道后,火速把她送进了医院。
阿姨夫感到非常内疚,他觉得自己忙于应付事业,把阿姨给忽略了,现在阿姨已经不能行走了,这怎么能不让他心痛呢!米兰觉得,阿姨夫对这件事情看得太复杂了,现在医学这么发达, “血友病”也不是什么新鲜的病症,应该可以治疗,何必弄得如此人心慌慌呢!
晚饭后,阿姨夫几乎没有什么进食,一直坐在沙发上“吧嗒吧嗒”地抽烟,烟灰缸里已经盛满了烟蒂。
“爸爸!妈妈不会有事的!”米兰安慰道。
“阿姨夫,我觉得米兰说得没有错,阿姨不会有事的!”我也安慰道。
阿姨夫还是一声不响地吧嗒吧嗒地抽着烟,脸色苍白而凝重。看阿姨夫这个样子,我的心都快碎了,我多么希望奇迹能出现,阿姨忽然站起来了!
(一百三十四)
想不到娇小、瘦弱的阿姨的意志却非常坚强,她虽然卧病在床,却非常乐观,见我和米兰整天往医院跑,就笑着说:
“假如因为我而耽误工作,我可第一个不饶你们!”
“你放心好了!”我和米兰异口同声地说。
阿姨说,她是世界上最幸运的女人,虽然与我妈妈一样,遗传了“血友病”,她却健健康康地活到现在了,而且阿姨夫对他一往情深。她说即使现在马上离开了人世,她也已经很满足了。
(一百三十五)
阿姨夫成为平安镇的名人后,主动给他投怀送抱的人大有人在,而且都很年轻漂亮,可阿姨夫几乎没有正眼看过她们。在他的心中除阿姨外已经容不下任何女人了。
荑是个高傲而又能干的女人,是在报纸上认识阿姨夫的。有一段时间,平安日报经常在头版头条报道阿姨夫的事迹,她觉得这肯定是媒体的抄作,她想,除非是神,否则有多少人会有这样的无私!她是一个具有挑战的女人,他带着好奇与自负来到了阿姨夫的公司应聘。她以鹤立鸡群的优势获得了部门经理的职位。
到了公司后,她不仅在工作上游刃有余,而且还深得上下的喜欢。阿姨夫也时时在众人面前赞扬她。
公司为庆祝荑管理的部门业绩显赫,阿*-姨夫请她的部门的全体人员在“沸点”城娱乐。
荑真是个尤物,工作起来是一面,生活起来又是一面,她今天打扮得雍容华贵,腰摆如柳,娉婷多姿。因为她的到来,“沸点”也沸腾了,许多人请她跳舞,也有许多人为她点歌,可她都婉言谢绝了。除阿姨夫与她共舞了一曲外,她都静静地坐在桌旁,欣赏别人。人们更是被她的独特所吸引。
所有的人,都玩得筋疲力尽回家了,阿姨夫也打算回家休息,荑却邀请阿姨夫再到平安江去逛逛,对一个对公司有很大贡献的人,阿姨夫怎么忍心拒绝呢!
荑与阿姨夫在平安江边肩并肩散着步。那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夜晚,月亮圆圆的,像一只雪球,镶嵌在墨蓝墨蓝的夜空上,显得格外皎洁。荑很自然地把手挽在阿姨夫的臂膀里,温柔而又甜蜜地说:
“石总,我喜欢你!”
“荑,我也喜欢你!喜欢你的聪明和能干。像大哥哥喜欢小妹妹。”阿姨夫轻轻地把荑的手拉了出来,很得体地回绝了她。
从那个晚上后,荑对阿姨夫的欣赏升华到敬重,她说,从来没有一个人像这样让她深深地佩服。她在工作上更加努力了!
(一百三十六)
阿姨的朋友总拿阿姨开玩笑。“你呀!要好好地把你的老公看紧点。”
“那个榆木疙瘩,谁都抢不去。”阿姨自信地说。
实际上,我曾经把阿姨夫当作白马王子的事,阿姨早就看出来。她觉得从中插一手,事情会弄得更加槽糕,不仅我难以面对家人,就是看到我也非常尴尬。于是她故意装聋作哑,她觉得这种事情更应该让其自然发展。
她的处事方式,阿姨夫深深佩服,碰到这种事情换作任何女人都会乱了方寸,可阿姨却镇定自如。难怪阿姨夫如此爱她。
“你真的不担心?”当我顺利从阿姨夫的情感中走出来的时候,阿姨夫曾经问过阿姨。
“怎么会不担心!”阿姨说。
“那你怎么不干预?而且还去旅游了?”阿姨夫继续问。
“翠儿是我养大的,既是姐姐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我总不能去伤害女儿吧!”阿姨说。
“万一我受了诱惑,你怎么办?”阿姨夫追根究底。
“宁可让你们伤害我,我也不愿你们受到伤害,这是多么敏感的事情,稍一不慎,后果就不堪设想啊!”阿姨沉重地说。
阿姨夫动情地把阿姨搂得紧紧,心里无限感慨:“这小女人真不简单啊!”
(一百三十八)
阿姨的病情越来越严重,起先她还勉强可以下床,现在腿脚已经开始萎缩。疼痛时,豆大的汗珠像雨似的往下落,她虽然咬紧牙关,可眼泪还是禁不住往下流。阿姨夫紧握着阿姨的手,用各种手段引开阿姨的注意力,让她的疼痛有所缓解。
“你们是怎么搞的,会让病人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我要起诉你们!”阿姨夫几乎丧失了理智,对着主持医生大吼道。
“我们也没有想到,她的病情会深入到器脏。”主持医生解释。
“假如她有个三长二短,我就砸了医院!”阿姨夫平时儒雅的风度荡然无存。
我与米兰把阿姨夫拉到了医院的花园里,让他静下来好好地冷静。
他一坐到凳子上,整个人都瘫痪了,眼泪不停地往下流。我第一次看到他流泪,我的心如刀割般疼痛。假如我能替换的话,我真的希望生病的是我,而不是阿姨。
(一百三十九)
阿姨夫已经好久没有进公司了,寒为了减轻阿姨夫的负担尽量把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可毕竟年轻,有些重大的事情不能果断地下决断。
当寒找到阿姨夫的时候,她惊呆了!竟半个月的时间,阿姨夫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
那坚信、从容的气质不见了,整个脑袋,像被霜打蔫了的茄子,垂得低低的。寒想这是一个怎样爱妻子的男人啊!她羡慕起阿姨来了,奇怪得是还有丝丝的嫉妒,她为自己的嫉妒吓了一跳,难道嫉妒是女人的天性?假如帆有那么钟情该是多好啊!
“今后,你不用为了公司的事情来找我了,什么事都由你决定!”寒没有把话说完,阿姨夫就打断了他的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一百四十)
我们谁也没有料到这么乐观的阿姨会选择自杀。阿姨夫捧着阿姨留下的遗书,已经整整三天不吃不喝不说话了。
阿牛:
我选择“安乐死”。因为我知道我从此以后,将要活在轮椅上,活在剧烈的疼痛中,活在你的不安中,活在孩子们的痛苦中。与其给所有的人痛苦,我还不如快快乐乐地死。
我是天底下最幸运的女人,也是平安镇所有女人所羡慕的女人。因为有你,我的一生都生活在快乐中,因此我是带着微笑离开人间的。
……
现在,我唯一的企求是:希望你能快快乐乐地活下去。因为无论我在人间还是阴曹地府,我与你的心都是相通的,你快乐,我更快乐!
一定要快乐啊!一定!
(一百四十一)
米兰承受不了突然失去母亲的痛苦病倒了。我成了家里唯一的顶梁柱,在万年青和寒的帮助下,料理着阿姨的丧事。
出殡那天,场面是那么的激动人心,平安镇几乎所有的老百姓都来了,镇上变成了一条白色的银河。阿姨夫还是不吃不喝,所有的人都担心,假如这样下去,阿姨夫也迟早要倒下的。我看着送丧的人们,想只有平安镇的老百姓才能让阿姨夫重新振作起来。于是我跑过去,把耷拉着脑袋的阿姨夫拖到了门口,让他抬起头来看看平安镇老百姓的期待。
在阿姨夫抬头的一刹那,所有的老百姓都痛苦地哭起来,阿姨夫震惊了!
一切结束后,阿姨夫重新回到了公司,同事看到他一片欢呼。
(一百四十二)
这段时间,我心力憔悴!几乎有些力不从心了。米兰还没有从失去阿姨夫的痛苦中解脱出来。阿姨夫一到家,满眼都是阿姨夫甜美的影子,有时看着阿姨夫用过的东西就可以沉静在里面。阿姨夫为了能集中精神工作,干脆搬到公司里去住了。
虽然我活在心力憔悴中,但登高在便民公司“挥汗如雨”的情景总在我的脑中出现,他到底怎么样了呢?
今天下午没课,我向晴交代了一下班级的情况,就到了便民公司,便民公司的经理是我一位学生的父亲。我一向不求家长帮忙的,这次却让我破例了。经理见我去,泡茶端水,分外客气。我简单地说明了来历。
“登高是你的……”经理的话中带着明显的疑惑,想想我怎么会跟这样一个落魄的人交往。
“是我要好的同学!”我看着经理的眼神,虽然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忍住了。
“既然是老师求情,我想想办法。听说他是电脑高才生,那就让他到我办公室来帮忙吧!”经理很豪爽。
总算帮登高解决了工作,我的心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一百四十三)
登高直接到办公室来找我,我感到既意外又开心。“大概是来谢谢我的吧!”我一边在心里猜想着,一边带到了教师公寓。我多么想与好好聊聊,我好想知道他的一切,更想知道他现在的想法。
“谁叫你自作多情的!我可不要任何人同情,尤其是你!今后最好少管我的闲事!”他气势汹汹地走了,头也没有回。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的心如刀割,眼泪禁不住又往下流。
第二天,便民公司的经理打电话给我说,登高已经离开了他的公司。
(一百四十四)
帆要出国留学的前一天晚上我才知道帆与寒彻底决裂了。听说是寒提出来的,她说,她不想生活在猜疑中。帆见寒决心如此之大,心非常痛,他更加相信寒心中已经另有他人,既然如此,他也没有勉强。更何况,阿姨夫抱着寒两人一起说笑的情景总在心里抹不掉。
本来帆的爸爸早就打算帆到澳大利亚去留学的,因为那里有他的铁哥同学,而且还为帆安排了很好的学校。可帆不愿意去,他不愿意离开寒。现在既然失去了寒,他想留在这里也没有用,还不如到外面去看看,顺便散散心。于是答应了他父亲的要求。
(一百四十五)
晚饭后,所有的客人都离开了,我约了帆到楼下的公园去走走,帆默默地跟在我的后面。我觉得帆与寒之间肯定有误会,只要解开了这个误会,什么结都能解开的,哪怕是千千结。我对帆的感觉很在意,一则我不愿意寒受委屈,但更重要的是我不愿意阿姨夫被人误解。
“帆,你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是不是应该跟寒道个别,你们毕竟是三年的同学啊!情人做不成,总不至于做敌人吧!”我循循善诱。
“听妈妈说,石总自从他妻子离开后,伤心得不吃不喝好几天,这样的人怎么会辜负他的妻子呢?!”帆像在问我,又好像在自言自语。
“你相信我,我阿姨夫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我坚决地说。
可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他与寒抱得紧紧的!而且两人有说有笑的!”帆很认真地说。
“这样的话,更要不事情弄清楚!”虽然帆说得很真切,我还是十分怀疑。
“要么由我做东,邀请你与寒到含韵茶楼去喝茶,把事情了断一下,你总不能带着这么多问好去留学吧!”我建议。
“好!”帆很爽快。
“那我打电话给寒!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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