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2节 那些不过是一朵花开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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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来没有哄她,只是安静的扳起她的脸,一遍又一遍擦去她脸上的泪水。看着满掌的泪水,他在怀里掏啊掏,拿出一盒冷掉的巧克力松饼。
“我为你烤的。你说过,你喜欢。”
恶来推她的肩膀,在她泪眼婆娑里,金黄色的小饼干晃荡着。
“……干吗?”她抽抽噎噎。
“我想让你吃。”
接过来,塞到嘴里,哭泣的像个孩子一样的孩子的玫瑰委屈的瞅着他。
然后,恶来伸长了手臂,把她揽在怀中,玫瑰的额头抵在了他的胸口。
“我不来怎么办?”他问。
“不知道……”含着饼干,她模糊的说;饼干凉了,巧克力的苦味不知怎的浓郁了起来。
恶来正要说话,广场上的大钟敲响了12下,远处几家似乎在搞情人节促销的酒吧有气无力的庆祝了片刻,立刻蔫头蔫脑的缩了回去。
四周又是安静。
恶来若有所思的左右翻翻,拿出五块钱,白花花的钢蹦儿在玫瑰面前反着光。
“我连玫瑰花都不能买了送你。”他说着的时候忽然笑了起来。
玫瑰嘴里嚼着饼干,在他这么说的时候,本来已经停止的眼泪又流了出来,落上恶来的手指。
“别哭别哭。”恶来笨拙的说,手指拂在她柔软泛红的面颊上,“你一哭,我心都疼了。”
玫瑰抿起嘴唇,似乎要笑出来,“你又借了小我的言情小说是吧?”
他诚实的点头,把玫瑰从地上拉起来,包入自己的大衣。
“别回去。”恶来轻轻在她耳边说。
玫瑰没有说话,只是把脸颊埋在他怀里。
到了广场的避风处,恶来包着她坐在台阶上,下面垫着玫瑰的教科书,有那么长时间,谁都没有说话,恶来不断用有点粗糙感觉的手指拂过她柔软的面颊,擦去眼泪的痕迹。
她们的父母一定在满世界的找他们。
可是玫瑰不在乎。这是她唯一的,就这么一天,在神圣的节日里,让她为所欲为吧。
恶来忽然开口,“我还是来晚了一点?”
“嗯?”
“今天已经14号了。”
“正好。”她扬起笑脸。
恶来沉默片刻,“玫瑰。”
“嗯。”
“我喜欢你。”
非常平淡的话,险些淹没在两人身后大钟铮铮的报时声中。
玫瑰依旧靠在他怀里,外面很冷,只有恶来的怀抱如此温暖。
“我知道。”她回他。
恶来微笑了起来。把她柔软的手指贴上自己的面颊,清澈的重复,“玫瑰,我喜欢你。”
“我知道。”
“最喜欢最喜欢了。”
“我知道。”然后,玫瑰握住了他的手,低低的说,“你现在握住了我的手。”
这时,电影午夜场结束了,三三两两成对的人走了出来,立刻从各个角落里涌出了手捧鲜花的孩子们,一是静极的夜里居然也喧闹了片刻。
人流总会散去,恶来对玫瑰说稍等,脱了大衣盖在她肩头,几个箭步飞奔而去,再回来的时候听不到他口袋里硬币的碰撞声,他手里一枝火似的鲜艳徐徐绽放。
那是一枝玫瑰,有点残败了,但是很娇艳的盛开,稍微发黑的边缘依旧骄傲。
“……至少,我想送你一枝玫瑰。”
坐回来,重新扣住她的手指。玫瑰捧了花在掌心,有爱不释手的感觉。
“午夜场是最后的生意,算便宜一点也四块钱啊。”恶来托着腮,叹气。然后严肃的看她:“……不许说你就值四块钱。”
玫瑰没说话,只是微微的轻笑。
她小心的把玩,细细的生怕弄疼玫瑰似的,一片一片的花瓣抚摸过去,觉得那么鲜艳的红色,似乎灼疼了手指。
两人细碎的说话,慢慢的,天边有了线白,清洁工任和夜班的人走上马路,渐渐的车马喧嚣。
玫瑰没有去上学的意思,她还是坐在原地,和恶来说话,肚子饿了,就吃一口盒子里冷透的饼干。
到了中午,恶来温柔的推推她的肩膀,“该去上课了。”
“情人节还没过完。”
“我们过了一半。”恶来金发下的笑容忽然有了点忧伤的成分,“然后,我们可以在以后过另外一半。”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他放开了玫瑰的手指,然后,一个轻轻的吻落在了她红肿的眼睛上。“再见了。”他说。
然后,玫瑰再也没有见到过恶来。
正如每一个这样的小说里的结局或者是最后happy end前最后的转折,恶来离开了这个城市的学校,到了遥远的另外一个城市。
玫瑰在学校里见到了憔悴的母亲和小我。
她刚强的母亲抱住了她放声痛哭,小我什么都没说。她则眼神恍惚,抱着书包,也抱着书包里那枚娇艳残败的红色。
那是玫瑰生命里,唯一的花朵。
玫瑰有了在每一个情人节看电影的习惯,两张票,永远只有一个人。
从早场看到午夜场,慢慢的看。
旁边的座位上一枝鲜红的玫瑰。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边上带了微微的黑,似乎快要残败的那种。
§尾声§
这是一段青春里最常见的爱情。
没有开始,但是有一个结尾。
也许许多年以后,在华丽的霓虹灯下,或许能看到恶来和玫瑰,或许能听到白领成功人士之间彼此的问候,道一声初次见面。
但是,那是许久以后的事情,再不是此刻可以关心的发展。
恶来是谁,恶来是一个男生。
玫瑰是谁,玫瑰是一个女生。
我是谁?我是看着男生和女生的人。
青春里的一切,本就无关对错。
那些不过是一朵花开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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