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节 第十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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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那张床上睡着了,半夜泪流满面地从梦中惊醒,梦到了五个长大的孩子在喊爸爸妈妈。但我并没有把这事告诉身边正打着熟悉呼噜的胡之国。我知道男人永远不懂女人打胎的痛。
这一夜,是那么地漫长。
第二天,我没有急着走。问胡之国:“你是怎么知道我新手机号的?”
“哦,是小羽告诉我的。”他说。
“你们最近见过面么?”
“上次,她来省城的时候见了我一面。”
“你们上床了么?”我想这么问他,但话到嘴边又咽下了。我觉得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况且,一个女人以警察的口吻询问一个男人,是很失败的。
胡之国现在穷得连房租都交不起了,以前的同学、朋友大多都失去了联系。他的过去与现在都让他没脸再联系任何人。只有我,一个为她付出无数的女人,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拾起了他堆在凳子上的脏衣服,放到盆里泡了泡,又给洗洗晾了起来。我没有让他搬到我的公寓里住,不是怕他丢我面子,而是不想再让他吃女人的软饭。
我平常没事的时候会过去看他,见他可怜,临走的时候也会丢下几张钞票。但我又担心他会拿我的钱去piao娼,——他极有可能这么去做。piao娼跟yi夜情一样,都是有瘾的。记得很多年前,这位博士就这么跟我说过。于是,现在当他一次次如饿狼般扑向我的时候,我并没有拒绝,我为他扮演着鸡的角色,亦或是我将他当成了鸭?关于这个问题,我一直很矛盾。
有一天,当我丢下三百块钱准备离开的时候,胡之国突然说:“把钱拿走吧,以后不要再给我钱了。”
变得有气节了?我心想。“为什么?”
“我找到工作了。”他说,“每月三千。”
“什么工作?”
“盲人按摩。”
“嗯。挺好的……但你不是盲人啊!”
“都瞎了一只了,再把另一只闭上就行了。”
“好吧,能自己养活自己就行。”
当胡之国将我带入一间平房的时候,我流泪了。那间平房正是我们过去居住过的,他曾经用来学习的老式写字台还在,还有那张旧床,不知道他从哪儿又弄到了与我们过去一模一样的床单,那花色、那气味是我所熟悉的。胡之国也哭了,那时那刻,我宁愿相信他是发自内心的醒悟与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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