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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第八章

  陈士俊不清楚冯万樽心里在想什么,而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他说,他十分崇拜冯良开,曾要求拜其为师,但冯良开不肯收徒。他又说,冯万樽被称为赌马神 童,曾有澳门媒体报道过他,他的照片被狗仔队偷拍,因为冯万樽是华裔和葡裔混血儿,外貌特征极其鲜明,所以,他见到冯万樽时,便有似曾相识之感,后来见他 出手,便认定了这一点。他表示,他早就想拜师学艺,只是冯良开大师不肯收他。现在既然意外地遇到了冯万樽,说明他们有缘分,所以,陈士俊希望能和冯万樽结 拜为兄弟,两人一起闯世界。
  
  冯万樽的脑子快速活动着,如果此人和那些人是一伙的,那么,自己目前所做的一切自然瞒不过他们。既然瞒不过他们,干脆也懒得瞒了,走一步看一步,看看他们到底是何用意,摸清了他们的目的,自己也好应付一些。
  
  下午,他再一次走进赌场,陈士俊早已经在那里等他。陈士俊没有下注,似乎是专程候着他的。他四处看了看,在别处小小地下了几注,然后才回到轮盘赌台, 先试着下了几注小的,每次都是五十左右,全都输了。他不断地换着位置,似乎是在寻找自己的运气方格。接下来,自然就有一次赢了,他以同样的注码在那几个相 邻的方格再下一次,又赢了。这次他似乎信心大起,便加大了注码,在每个方格下了一千。


  
  他下注的时候,陈士俊也跟着下,注码同样不大。当他突然加大注码时,陈士俊竟然在每一个方格均下了三万。冯万樽暗吃一惊,没料到这家伙如此大动作,决 定教训一下他,当这次赢了之后,他有意将注码加大到二千,却投向了相反的方向。陈士俊大概以为冯万樽胸有成竹,竟然将刚刚赢得的一百零八万投进了一百万, 每一注二十万。这个数字让在场的人全都大吃一惊。如果他投中了一注,便意味着庄家要赔七百二十万,除去本钱一百万,还可以净赚六百二十万。冯万樽开始有些 冒汗,他十分清楚,虽然潮汐会影响到落点,但由于投珠的力量不同,圆珠并非没有停在别的方格的可能,万一刚好落在他们投注的方格内,庄家会怎样处理?
  
  谢天谢地,赌珠落在了相对的方格中,陈士俊的一百万转眼成空。
  
  下一次,冯万樽再次加大注码,每格投了五千。陈士俊显然担心自己的赌本,不敢再多投,仅仅投了五百。这次冯万樽赢了。
  
  整个下午,冯万樽都在和陈士俊以及其他跟风者斗智斗勇,陈士俊确实是一个赌鬼,只要他手中的赌本增加,他的投注量就开始加大。冯万樽抓住了他的这种心理特点,总是设置陷阱让他去钻。许多时候,他也想抓住冯万樽的心理特点,偶尔会小胜一把,更多的时候是输给了冯万樽。
  
  陈士俊很贪心,总想赢大钱,结果所赢比冯万樽要少很多。
  
  为什么说赌博是一门科学?赌本的投入就是入门第一课,而且十分深奥。
  
  一般人或许以为,冯万樽上次在东方夜巴黎赢了不少钱,这次应该加大注码,至少应该将赌本扩大一倍以上。比如拿出总赌本的百分之九十,留下百分之十。那样,如果能有三十倍的赢数,他便可以赢得千万以上了。
  
  然而,冯万樽是赌徒而不是赌棍,更不是赌鬼。一个赌徒所必需的最根本潜质,就在于其超常的理性,赌徒最根本的修为却是情绪管理,即使他有十成的把握能 够赚得大把的钱,也不会将所有的赌本全都押进去,更不会因为暂时的胜利而失去理性。前一次,冯万樽虽然赢了不少钱,可他的赌本管理极其严格所赢的钱均被他 分成了十等份,带上赌船的仅仅是其中一份。
  
  晚上,陈士俊要请冯万樽吃饭,推辞再三也推不掉,冯万樽只好答应下来。吃饭时,陈士俊又表示,今晚要请一位小姐陪冯万樽,希望他赏个面子。冯万樽对于 陈士俊的身份十分警惕,自然不想着了他的道。他告诉陈士俊,女人他不是不喜欢,但是明天还要上赌场,上赌场前他绝对不能碰任何女人,否则会输得一塌糊涂。
  
  香港和澳门都是一个迷信的地方,尤其是混黑道的就更加迷信。无论是赌徒,还是赌棍抑或赌鬼,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都相信,女人是不洁的,参赌之前或者参 赌之中,绝对不能沾惹女人,否则,就是替自己惹麻烦。就像叶汉这样的大赌圣,以超凡的赌技傲立于江湖,原本与迷信没什么关系。可即使如此,他每次参加大 赌,定然提前一个星期戒色,提前一个月每日沐浴焚香,天天拜神。冯万樽不是一般的赌徒,他信的只是科学,其他的一概不信,自然没有这些讲究。他之所以用了 这样的借口,是不想被陈士俊纠缠。
  
  一般来说,就算有人在赌场玩点名堂,只要对赌场收支影响很小,老板通常只是关注,而不会采取行动。毕竟,赌场上出一两个幸运之星,也算是一种号召力, 甚至会被其他赌客当成神话四处传扬。这种传扬便成了赌场最好的广告。然而,一旦形成跟风,或者造成赌场较大的损失,老板就会重点关注了。冯万樽可不想被赌 场踢出局,所以,他得避开陈士俊。
  
  次日一早,他悄然离开赌船,回澳门了。
  
  在澳门住了几天,他再次上赌船,这次没有选择东方夜巴黎,而是大皇宫。听这个名字便知道,这是一艘以泰式服务为标榜的赌船。赌船老板自我标榜说,他是 一名泰国华侨之子,家人从祖辈开始在泰国创业,渐渐成为泰国华人财团中的顶级。可坊间有传闻说,此人原本是中国内地的知青,下放到云南,后来偷越国境到了 泰国,在那里混黑社会发了财,然后置下了这艘赌船。
  
  上船之后,冯万樽才知道自己跨错了门,这根本不是一艘赌船,而是一个淫窝。这艘赌船上,除了保安人员之外,所有工作人员全都是女性,据说全部来自泰 国。她们上班的时候不准穿任何衣服,一律全裸服务。赌博是一件需要精神高度集中的事,身边常常有裸体的女子活动,势必分散参赌者的注意力,从而影响到下注 时的判断力。这样的场合根本不适于赌博,赌博只是这里的客人寻欢的一种手段。尽管冯万樽并非没有过性经历,可见到这里的情况,仍然免不了心惊肉跳。比如在 轮盘赌台,原本应该围着一群赌客的地方,间杂着许多女人,这些女人一律不着服装。赌客下注,然后兴奋地大喊大叫,还不时摸一下身边女人的奶子、下身什么 的。那些女人则故意发出各种尖叫。
  
  看到这种情形,冯万樽立即返回房间,准备清理自己的物品,结账走人。可他将物品清理好之后,又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赌博是一场考试,考的就是一个人的定 力。以前,自己为了练定力,想过很多办法。他想到的所有办法都没有这艘赌船特别。自己何不将这里当成训练场?如果能够在这种地方气定神闲地专注于赌博,那 么,世上还有什么事能够分散他的注意力?他也因此想到,那次母亲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父亲竟然能够心无旁骛地完成自己的豪赌,那该是一个赌徒必备的心理素 质吧?

  
  拿定主意后,他又一次下了赌场。冯万樽毕竟年轻气盛,那些全裸的女人常常在身边走动,那么引人注目,他的注意力大受影响,这一天的战果差强人意。他计 划明天再赌一天,如果自己仍然无法安定心神,便返回澳门,从此不再上这条赌船。不料当天晚上,陈士俊竟然上了这艘赌船。陈士俊似乎专门寻冯万樽来的,上了 赌船之后,连房间都不登记,便在赌台前四处乱转,看到冯万樽后立即凑过来。
  
  冯万樽想躲开已经晚了,只好抢先和他打招呼,说:“真巧,你怎么也来了?”
  
  陈士俊说:“我找了你几天。”
  
  冯万樽愣了一下,问他:“有事吗?”
  
  陈士俊小声地说:“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晚上我们再详谈吧。”
  
  因为受那些小姐的影响,冯万樽已经没有兴趣再赌了。陈士俊似乎也意不在此,见冯万樽要离开,便强行将他拉进了餐厅。餐厅也是完全的泰式结构,供应的是 泰国菜式,每一张餐桌旁边均有一位全裸的泰国小姐,餐厅里端菜的小姐也一律寸缕不着。客人中不时有人伸出咸猪手,在小姐身上的某处摸那么一下,小姐们只是 闪避,但与赌场不同,这里的小姐不准惊叫。老板显然将这种骚扰作为卖点,禁止餐厅服务小姐惊叫。身边弥漫着女人身上散发出的特殊香味,任何男人不可能无动 于衷。在赌场时,冯万樽还能有所控制,现在却常常心辕意马,集中不起精神。
  
  陈士俊真是定力绝佳,他竟处之泰然。冯万樽因此大为感叹,这个世界真是什么样的高人都有,以他这样的定力,如果在赌博上下一番工夫,大概可以成就一番伟业了。
  
  女人香使得冯万樽无法集中注意力,他只隐约听到陈士俊在谈什么赌马,具体什么内容他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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