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节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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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高利贷这一套，吴大锤是有经验的。
在办公室里泡茶的九万和董金花听到外面的声音，忙出来看个究竟。
疯子立刻双眼一亮：“九万哥，董哥，你们来说说这个道理，我要了水钱，不过输光了，我现在出去搬滚滚赚钱，可是他们要我先兑现水钱，我如果有钱还要什么水钱，对不？”
九万淡然一笑，问了吴可法一句：“他要了多少？”
“两千。”
“那不要紧，让他出去赚吧。”九万想两千块也不多，扣他的人也没有什么意思，不如给他一个人情。
“还是九万哥懂道理，只要有滚滚，还怕没有钱吗？”疯子扬长而去。
输了钱，就要去赚钱，疯子打牌的时候疯，赚钱的时候更疯，他的皮带上悬挂着赚钱的工具：万能钥匙，钳子，撬棍。一般的车锁，他用万能钥匙开，用钥匙打不开的就用钳子夹，用钳子夹不开的，就用撬棍撬，很少有一辆车让他用过三样工具的。
疯子的眼睛如雷达一般在大街小巷里扫描，只要有自行车停放的地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在一家店铺旁边的小门口，停放着一辆山地变速自行车。
好车！在黑车市场，也能值三百块。
目标就是这辆车了。疯子径直走了过去，他这才看清楚，这车上至少有两道锁，一条链子锁把车锁在门口的一棵小树上，还有车后轮上的锁。
疯子左手钳子，“喀嚓！”就把链子锁夹断，右手万能钥匙早插进车后轮锁，一扭——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发生了，万能钥匙居然扭断了。
“我靠！”疯子嘀咕了一句，正要掏出撬棍，就听到有脚步声，有人来了。他也没有回头看是什么人，干脆大力把车举了起来，扛在肩膀上，大摇大摆地就走。
不远处有一家自行车修理店。
疯子把自行车扛到修理店，大声吆喝一声：“老板，我的车钥匙断在锁里面了，麻烦你给撬一下！”
修理店的老板正忙修理一部车，头也没抬，说了句：“等一会。”
“那我自己找工具用一下。”疯子大大咧咧地在工具箱里寻找，没发现一件比自己更专业的工具，索性从自己的腰上掏出撬棍，三两下就把车锁撬开，刚要上车，一抬头，有几个人提着棍子向这边冲了过来。
“抓那个小偷……”有人喊了起来。
“原来是来抓我的呀！”疯子才明白这些人是冲他来的，跑！撒腿就跑。
疯子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对大街小巷又非常熟悉，他带领追赶他的人进行巷战，很快，他就把后面的人甩得无影无踪，然后窜进一个公园，躺在草地上喘息。
天渐渐黑了下来。
今天居然失手了！疯子想着，从草地上爬了起来，忽然看见一个年轻的女孩从公园的小路走过，她的背上背着一个精致的包。
疯子灵光一闪：包里一定有钱，搬滚滚不成，抢吧！
“我有枪，不许动，抢劫！”疯子手里挥舞的不是枪，而是钳子。反正那个姑娘是没有看清楚，而且这个男人突然闯出来，吓得连喊也不敢喊。
“抢劫，要钱不要命。”疯子一边威胁，一边抱住她的脖子，让她发不出声音来，然后把她拖进了草丛之中，开始抢劫。
这个女孩蜷缩在草丛之中瑟瑟发抖。
疯子先翻了她的包，包里只有几样证件，十二块零钱，几本书。
“就这点钱？银行卡、信用卡，通通拿出来！”疯子一定把自己手中的钳子当成手枪了，抵着姑娘的脑袋威胁说，“否则，我打爆你的脑袋。”
“我是学生，还没有参加工作，就那么多钱，没有银行卡，也没有信用卡……”这个姑娘，不，是一个大学生，终于平静下来说。
“我不信。”疯子转动着眼睛，“我要搜查。”
那个大学生沉默。
疯子搜尽了她的每一个口袋，果然没有钱，也没有卡。
“真可怜，是真的没钱……”疯子若有所思，又听到小路上有脚步声，他抬头一看，是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过来。
疯子忽发奇想：“你等一下，我去抢点钱，给你一百块打车回家！”然后他就蹿了出去，以同样的手段把那个中年妇女也拖进了草丛。
中年妇女魂飞魄散，她身上有一大沓钞票，还有一张银行卡。
“密码多少？”疯子把钳子和撬棍一起抵在妇女的脑袋上，厉声吼道，“快说，否则……”
“123456。”中年妇女脱口而出。
“愚蠢，用这么简单的密码。”疯子果然是有原则和讲信用的人，给两人各扔了一百块钱，还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快点打车回家，这个社会不太平！”然后扬长而去。
疯子到了一家银行外的自助银行，在柜员机上用银行卡一查，密码果然正确，而且里面还有4800元。他把钱都取了出来，就在里面清点战果，连抢带取，居然有6500元。
啊！抢劫比搬滚滚来得快多了，还搬什么滚滚，以后抢劫吧！疯子如梦初醒。
疯子走出去之后，一个年轻的女人也走进了自助银行，在柜员机上取钱。
当时里面只有这个女人。
疯子连想也没有想，返身冲了进去，一手钳子，一手撬棍，吼道：“抢劫，要钱不要命，要命不要钱。”
这个女人三十岁左右，微胖，她并不吃惊，反问了一句：“抢劫？”
“抢劫！”疯子以为她没有听清楚，继续挥舞自己的武器，“把钱统统拿出来，一分钱也不许留，否则……”
“否则你要怎么样？”这个女人居然平静地反问了一句。
“找死！”疯子挥起撬棍就砸，这个撬棍不到一尺长，是铁做的。
让他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这个女人一闪身，就让过疯子的撬棍，然后左手一记直拳，打在疯子的脸上，又飞起一脚，啪！疯子就趴在地上，被这个女人一脚踏住。
“我靠，你丫是什么人？”疯子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破口大骂。
那个女人没理他，踏住他的脚一用力，疯子就感觉像泰山压在身上一样，动弹不得。
警察很快赶来了，发现疯子被一个女人踩在脚下。
“警察同志，这个人想在银行里抢劫，被我制服了。”那个女人说。
“刚才也有两个女人报警，说在公园里被一个疯子抢劫……”旁边有警察说。
“我就是那个疯子。”疯子一听就浑身来了精神，忙把头抬了起来，高声喊。
在派出所里，疯子果然看见另外两个被他抢劫的女人，她们也一眼就认出了疯子：“就是他，就是这个疯子抢劫了我们。”
疯子很不服气：自己怎么就抢不过一个女人呢？后来，从提审他的警察口中他才知道，制服他的女人是某武术学校的自由搏击教练，曾经是国家级别运动员，一个人对付七八条大汉也绰绰有余，更别提区区一个疯子……
从此，疯子就只是江湖上的一个传说。
这天，赌场接到乔哥的电话，说省里来了个检查组，怕出什么意外，赌场暂停三天。这是必需的，否则，出了事情就麻烦了。
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吴天、九万、董金花一商量，就带兄弟们到石城吃喝玩乐了一天。
九万喝了酒，就想睡觉，本来在酒店里开了房间，但是他忽然想起李丽红，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回来，反正他想到那个很久没有睡过觉的家好好睡一回。
九万脚步有些踉跄，头有些晕眩，他推开门，厨房里飘出诱人的饭菜香味，他才猛地想起，自己只喝了不少酒，肚子其实空空的……
门边就是卫生间，卫生间旁边有一个阳台，悬挂着洗过的衣服，九万一眼就看见，阳台上挂了许多小孩子的衣服。
“走错了吗？”九万忙退出去，抬起头仔细地看了看门牌号，没有错呀！
“九万……”厨房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你回来了吗？”
是李丽红的声音，然后一头秀发从厨房里闪了出来，一张熟悉的女人的脸：“我做了好几个菜，你有没有吃过饭？”
九万冲进卧室，卧室里多了一张婴儿的摇篮床，细纱帐下面，一个脸红如苹果的孩子正在熟睡。
九万猛地回头，只见李丽红系着围裙，淡淡地站在身后。
“孩子谁的？”九万急切地问。
“我的，叫李想，小名叫想想。”李丽红迟疑了一下，她的语气很淡，很轻，只看了九万一眼，就把目光落在孩子的身上，然后她的脸就变得无比温柔，甜蜜，幸福。
但是，又分明有一丝忧郁。
九万冲进卫生间，扭开水龙头，让冷水从自己的头顶一直浇下来，他要把自己浇清醒过来。
九万从卫生间里彻底清醒之后出来，李丽红抱着孩子，正在给孩子喂奶，饭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两双筷子。
“吃过没有？要不要吃一点？”李丽红看了一眼九万，轻声问。
九万走到她的身边，说：“我先抱一下孩子。”
“宝宝正吃呢！”李丽红看了一眼九万，又低头幸福地注视着宝宝的嘴巴。
九万看到宝宝的嘴正在那只伟大、圣洁的乳房上吮吸，也许是听到陌生的说话声，宝宝忽然睁开眼睛看了九万一眼，那双眼睛如宝石一般清澈，九万的心深深一颤……
“是个公主，漂亮吧？”李丽红骄傲地看了九万一眼。
“漂亮，哪天生的？”九万点了点头。
“那天我给你打过电话，本想和你说一声的，你说你和朋友在玩，我就没有跟你说了。”李丽红低下头，无限慈爱地用手轻轻拍着孩子，低声说。
九万的心一阵内疚。那天自己正和一个小姐在厮混，李丽红却在生孩子，但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没有告诉自己……我他妈算什么男人！
九万低下头，想去吻一下孩子的脸。
“你做什么？”李丽红一边推开他，一边惊叫了声。
“我亲一下孩子也不行？”九万吃了一惊。
“不行！”李丽红果断地拒绝了他。
九万一呆。
“你胡子那么硬，会扎疼宝宝的脸……”李丽红说。
九万恍然大悟，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胡子密密茬茬的，忙说：“我把胡子刮干净。”等他把胡子刮干净之后，李丽红把孩子抱给了他。九万亲了亲宝宝，宝宝哭了，李丽红忙把孩子抱过去，九万就在李丽红的脸上深情地吻了吻……
晚上，李丽红把宝宝放在摇篮床上，哄睡之后，九万就发疯了，他把几个月的思念都转化成了力量，让力量直达她脆弱的心房。
之后，九万捧起她的脸吻她，却吻到一脸冰冷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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