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节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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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的营业时间是下午两点到次日凌晨5点。
赌场开了一个月之后，就进入了正轨，一般一天能抽水七八万，多的时候十几万。九万和董金花有看场子、放哨的兄弟近三十人，不仅包吃包住，还要开工资， 最少的一天一百，有的两百或者三百，唐飞和几个贴心兄弟的工资更高。所以，九万和董金花基本上一天只能赚七八千，多的时候一万多。
董金花曾经和九万商量过：“兄弟，这样的效果不太令人满意，你我也上，提着菜刀，杀杀杀杀杀杀杀……”他一口气说出了一大串杀字，杀气腾腾。他的意思就是两人上场出千，当然，前提是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九万摇了摇头：“董哥，这样就错了。”
董金花摇晃着大脑袋：“难道杀猪赢钱也有错？我们以前不都这么干吗？”
九万显得高深莫测：“此一时，彼一时，不可同日而语。”
董金花焦躁起来：“哎呀！兄弟，你又来文的了，我不习惯。”
九万换了个说法：“一头猪，我们一刀宰了，吃一回的肉。但如果一头猪我们让它生几头小猪，小猪长大之后又生小猪，小猪长大之后又生小猪，如此循环……”
“停，我了然了！”董金花终于明白了。
这是水场，赌场是天天抽水的。
但这哪里是抽水，分明是抽赌徒的血。反正，这些赌徒的血早晚会被抽光的……
“啦啦啦……老子是搬滚滚的大专家，风里雨里街上跑，换了子弹杀到黄龙潭发财了……”今天，到赌场里来的第一个客人，衣服搭在肩膀上，手里拿着一大沓钞票，唱着歌，走几步还要扭动屁股跳几下艳舞。
这哥们太欢乐了。
他是赌场里的常客，有一个绰号：疯子。当然，赌场里的工作人员称他为疯子哥。不是他真的混成了大哥，而是赌场里的工作人员都对客人客气，毕竟，在赌场里赌徒就是上帝，上帝是不应该得罪的。
他是自行车大盗集团邱大宝手下最得力的干将之一。这几年，邱家兄弟的事业如日中天，他们偷自行车或者摩托车的行话叫“搬滚滚”，嘴里说的子弹就是钞票。不得不承认，这些人蛮有创造力的。
他的工作是搬滚滚，他的爱好是诈金花，他没钱了就去搬滚滚，有钱了就在诈金花。
“疯子兄弟，今天搬了几个滚滚？”唐飞先给疯子递了一支烟，热情地问。
“多乎哉？不多也！六个……七个……八个！”疯子非常有成就感，摇头晃脑，得意非凡。
“几个小时？”唐飞吃惊地问。
“两个小时不到。”疯子轻描淡写地说。
“哇……”唐飞后边的兄弟一片惊叹声。
“这算什么！想当年，我最成功的记录是一个小时搬了十个滚滚，在兄弟之中没人打破过这个记录。”疯子更加得意，高高地昂起头，唾沫横飞。
很快，邱二宝兄弟来了，几个开饭店的小老板来了，几个在菜市场杀猪卖鸡卖鸭的也来了。他们一来，不需要人喊，早争先恐后地围着赌桌开始了。
吴可法在几个小兄弟的簇拥之下也来了，俨然大哥级的人物一般。事实上，他在赌场里属于吴天的人，在赌场里放高利贷。高利贷是赌场的血液，一家赌场如果没有高利贷，基本上开几天就会完蛋。
他带了四五个兄弟，都是本村一些无赖二流子之类，这些人的共同点就是好吃懒做，打架斗殴，别的什么都不行。吴可法给他们吃喝玩乐，还要发工资，这么好的事情，他们岂有不乐意的呢？
吴大锤，莽汉一匹，敢杀人放火；吴二狗，凶残无耻，无恶不作；吴老三，没有大脑，但能跟着前两位冲锋陷阵；吴老四，强奸过妇女，刚刚从山上下来；
吴五娃，屁都不是，人云亦云，人出手他出手，赢的时候奋力打，打不过第一个逃跑。
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吴可法以及放、收高利贷。
赌桌上的吆喝声此起彼落，而喊得最欢的就是疯子，因为他连赢了几把。
又一局开始了，前面的人才闷十块，疯子已经高声喊道：“八十，我闷八十。”这是十块钱的底，两百封顶，闷八十看牌就要跟两百了。
疯子果然名副其实。
疯子的下手方是一对夫妻，名叫阿财阿花，他们在菜市场开了家海鲜店，请了几个工人帮忙，生意兴隆，财源滚滚。不过夫妻俩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就是诈金花，更何况下午没什么生意，就到赌场里碰碰运气，说不定还能赢一大把呢！
阿财也跟闷八十，场上的气氛一下子就升腾起来。
“我也闷八十。”
“我看牌了，跟两百。”一个叫周兴的饭店老板跟注。
“我继续闷八十。”疯子就当前面跟注的周兴不存在一样，继续发疯。
但是阿财比较理智，毕竟人家看过牌，肯定有牌才敢跟注，所以他也看牌。结果是一个红心A、8、7的金花，这样的牌肯定值得跟两百块。
阿财跟注，阿花紧张得心怦怦直跳，因为她知道老公是什么牌。
周兴手里是一个小顺子，估计没什么希望，也就弃牌。后面的人也纷纷弃牌，轮到疯子的时候，他呼啦一声跳上椅子，蹲在椅子上，瞪着小眼睛，嘿嘿一笑：“就我们两个人了吗？我拖你五手，敢不敢接招？”
阿财一手A金花，而疯子还没有看牌，一个对一个，阿财赢的机会非常大。
“不要说五手，就是十手我也敢接招。”阿财是赌徒，有钱赌博，也敢赌，所以如此说。
“我就赌个未来，赌个明天！”疯子果然是疯子，扔了四百块钱下去，阿财也面不改色地跟了五手一千块。
“看这个样子是大牌了。”疯子开始看自己的牌，看了两张都是黑桃，第三张他根本就没有看，就牛气哄哄地喊，“两百嘛，我跟！”
他根本没有考虑阿财是什么牌，反正头脑一发热就跟了下去。
现在轮到阿财考虑了，他以为疯子已经看清楚了牌，而且一定是一手大牌。结果，他扔了两百块钱，说：“开出来比大小，我是红心A金花。”
疯子先翻出自己的两张黑桃，一张黑桃9，一张黑桃6，然后口中念念有词：“太上老君，西方如来佛祖，大慈大悲观音菩萨保佑，来张黑桃A……”
所有的人都紧张地盯着他翻牌的手。“啪！”是一张黑色的牌，不过不是黑桃，而是一张草花5，是一手非常小的杂牌。
疯子自然输了。
阿财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又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多跟几手。
疯子输了钱，却比赢了还开心，哈哈大笑：“看看，我一手杂牌打得A金花开牌，我够厉害吧？我是不是比别人厉害一些呢？”
疯子的思路果然和常人不一样。
所有的赌徒都瞪大了眼睛。疯子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一高兴又手舞足蹈了一阵。
疯子又连续输了几把，就向吴可法要了两千水钱（高利贷），但很快又输光了。
“水，水，水……”疯子果然疯了一般，重重地敲着桌子，连连大喊。
“疯子哥，我们的水是下山兑现，你是晓得的。”吴可法放水的钱其实是吴天出的，吴天是何等聪明之人，知道什么人能放多少水。而疯子这类以偷自行车为职业的，吃喝嫖赌，没有保障，自然不能多放。
“怕我还不起是不？我多搬几个滚滚就够了。”疯子要不到水钱，顿时气急败坏。
“疯子哥，这是规矩，没办法。”吴可法一口就回绝了他，不给他放水了。
“二哥，你给我来一千耍耍。”疯子把求援的目光落在邱二宝的身上。
邱二宝叹了口气，他是疯子的老板，自然不能见死不救，扔给他一千，说：“你还欠我两千呢，如果翻不了本，你就老老实实地去搬滚滚，懂不？”
“还是二哥最了解我。”疯子手里一有了钱，又抖擞了起来，不过只一把牌，他又输了个精光。
“搬滚滚去了。”疯子气哼哼地离开牌桌。
吴可法和几个小弟紧紧地跟着他，问：“疯子哥，我们的水该怎么兑现呢？”
“我这不是去搬滚滚吗？搬了就给你，如果我不去搬滚滚，哪有钱还你们呀？”疯子摆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要不，你们把我带走，管吃管住还要管女人……”
吴大锤瞪了他一眼，只要看吴可法使眼色就要动拳脚，教训一下这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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