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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第四章

  
  热合尔汗不害怕,爸爸就是跟草原上的狂风暴雪搏斗才这么勇敢的,自己今年都十五岁了,十五岁,在哈萨克族的家庭中,已经是男子汉了,还能说害怕吗?
  
  风越刮越猛!
  
  雪越下越稠!
  
  气温越来越低!
  
  热合尔汗爸爸拉着热合尔汗,眼都睁不开,根本不知道哪是下山的路,更不知道拴马的那个避风的山腰在哪。由于临时上山,走得急,热合尔汗爸爸和热合尔汗 身上穿的衣裳都无法抵御突如其来的暴风雪的袭击。看来,这场暴风雪,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的!热合尔汗爸爸摸摸怀里的红雪莲,又想到了大母狼和它的孩子—— 这朵红雪莲系着几个生命啊!风雪这么大,气温越来越低,万一两人都冻死在山里怎么办?不行!得让热合尔汗先下山,把雪莲花带下去,先去救大母狼!
  
  想到这里,热合尔汗爸爸突然站住,果断地脱下自己身上的老羊皮袄,叫热合尔汗穿上;将腰里的酒拿出来,打开瓶盖,给热合尔汗喝了一口;接着,他自己也 喝了一口,然后说:“热合尔汗,暴风雪越刮越大,我们两个不能这样一起走!这样走太慢!弄不好,我们俩都走不出山!你赶快把我的老羊皮袄穿上,裹紧帽子, 拿着这红雪莲花先下山去!山下肯定没有暴风雪。要是我万一不能及时赶回去,你下午先到馍馍岭去,看看那条大母狼还在不在那儿,若是还在那儿求人帮助,你就 照我说的做,先用麻醉箭将它射倒,然后帮它拔出那根钢钉,迅速将红雪莲花掐成泥,敷在伤口上。你听懂了吗?”
  
  热合尔汗看看冻得直抖的爸爸,哭着说:“爸爸,我不走!我要和你一起走!”说着,又把老羊皮袄往爸爸身上穿,把酒给爸爸喝。
  
  “不行!听话,热合尔汗!现在情况很危急!在山里,要懂得见机行事,否则,我们会吃更大的亏!”
  
  热合尔汗爸爸硬把老羊皮袄给热合尔汗套上,将红雪莲花塞到热合尔汗怀里,手一指,说:“快!你跟我来!前面有一垛雪崖,那里的雪很厚,人可以从雪崖上 滚下去。去年,我上山采雪莲,也是遇到这种天气,雪很深,走不动了,就从雪山上滚下去的。不要害怕,在雪上翻滚,不会伤着的。你滚到山下,就变成一个大雪 团,伤不着任何地方。这样,比一步一步走下山要快得多!知道了吗?你先滚下去,我接着也往下滚去。两个人一定要错开一下,不能一起下,那样会很危险的。你 下去后,一定要找到拴在山腰里的马,迅速先回村!听懂了吗,热合尔汗?你已经是大孩子了,应该自己做些事了。快!跟我来!”热合尔汗爸爸拉着热合尔汗,拼 命地向前面的雪崖走去。
  
  走到雪崖高处,挑了一处积雪最厚的地方,热合尔汗爸爸突然走到热合尔汗身后,双手捧着热合尔汗,猛力往山下一推——
  
  “爸爸——”
  
  热合尔汗猝不及防,喊了一声爸爸,就从厚厚的积雪上,打起一阵雪烟,随着喊声迅速向山下滚去!
  
  远远看去,就像从山顶掉下一只白羊,滚腾起一条雪瀑,向山下流!
  
  热合尔汗越滚越大!越滚越大!……最后滚成一个巨大的雪球,一直滚下很深,才在一个深深的雪窝里停住。
  
  一停住,热合尔汗马上站起来,拍打掉满脸满身的雪粉粉,按照爸爸说的,赶快去避风山腰找他的“赤豹”。
  
  没跑多远,山下的风小了。气温也高了,不像山上那么冷了。
  
  热合尔汗还没找到他的“赤豹”,忽听有人在后边大叫一声:
  
  “热合尔汗——”
  
  “呀!是爸爸!爸爸也下来了!”
  
  热合尔汗兴奋地折回头,朝爸爸猛跑过去:“哎呀,爸爸,你一定冻坏了吧?”一边说,一边脱下身上那件爸爸穿的老羊皮袄,“爸爸,快穿上吧!”
  
  热合尔汗爸爸赶快爬上来,一把抱住热合尔汗,说:“雄鹰跟暴风雪搏斗,是不会感到冷的!”看看热合尔汗问,“那红雪莲花呢?没弄坏吧?”
  
  热合尔汗从怀里拿出那朵红雪莲花给爸爸看:“没有弄坏。爸爸,山上暴风雪还没停吗?还是那么冷吗?”
  
  热合尔汗爸爸说:“你下来以后,山上风雪立即停了,太阳也出来了,天山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不过,一时间,当然还是那么冷的。”说着,拉起热合尔汗,“走,我们赶快找马去!”
  
  热合尔汗爸爸和热合尔汗两人又向下走了一段路,才看见“赤豹”和大白马静静地站在那儿。
  
  热合尔汗爸爸和热合尔汗立即骑上马,迅速向村子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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