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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第三章

  (三)
  
  亚特本来希望在登上答离的飞艇前跟伊芙正式通上一次话的。他并不想向她隐瞒任何关于斯塔的事情。他们中间关于斯塔的谈话在几个月前有过一次,同时他们也做了一个短暂的关于赫泽的谈话。那次有关他们生活中存在的其他异性的谈话进行得非常短暂,但非常有成果:他们有了一种默契,即不再过深地追究,同时选择了对对方的信任。但是,不能说没有任何后遗症留下来。火山喷发后,总会产生大面积的火山灰,而且火山灰的处理似乎总是让人更加地头疼。亚特清楚地记得三年前水国的瓦尔那尔火山喷发的时候,不只是水国本身,几乎两周的时间内,临近的金国和土国的北方领空几乎全部被灰色的火山灰覆盖,国内交通陷入瘫痪,人们纷纷逃离至木星的水城堡度假宾馆,同时唯一幸免于难的火国和木国南部地区几乎成了难民营:水国和金国以及土国政府动用了驻扎在火星姆能卫星基地的战备军用太空飞艇来疏散难民,而木国的几大人工湖内的鱼类因此大量死亡,刚刚繁衍成功的梭鱼及虹鳟鱼苗全部成了火山灰的饲料。
  
  这次火山喷发还造成了火星史上最惨痛的“M816空难”。
  
  通往木星的虫洞隧道由于火星人的大逃离而出现火星史上最严重的交通拥堵,十几辆连续碰撞的飞艇引起的姆能发动机电池意外爆炸,竟将时空隧道炸出了一个有几毫米大小的洞口,就是这微小的洞口,造成了时空隧道的意外扭曲、倾斜和时空的模糊对融、混乱穿插、零散扩散,随即有一千个家庭的飞艇被变形时空推送到了浩瀚太空里,成了无家可归的鬼船,同太空垃圾和人造卫星一起,在混乱的太空轨道里飘荡,直到燃料耗尽,船毁人亡。
  
  这次时空隧道的事故就是火星史上最惨烈的“M816空难”,有三千五百人丧生,有一千三百五十个家庭流离失所。空难的M代号是火星MARS的代号,这是为了区别于以往人类发生在地球史上的灾难。这次空难引发了全火星地球人对以下五大问题的深思:
  
  一、时空隧道的预警及安全性能如何加强。
  
  二、姆能发动机电池的安全性能如何保障。
  
  三、太空救援能力的薄弱环节如何改善。
  
  四、如何自动、及时、准确地修补时空隧道。
  
  五、姆能太空卫星基地如何在回收火星火山灰上发挥更大的作用。
  
  有人提议在姆能卫星基地上增设数个可移动的微型卫星,上载着巨型蛇行真空吸尘器,用无比巨大的姆能做动力原料控制其方向,每当火山喷发时,这巨大的真空吸尘器可直接穿越火星上的大气层,迅速吸入所有受灾现场的火山灰,然后将火山灰带回太空基地进行消化、回收处理,可避免其四处扩散,贻害民生。或者,利用姆能人工制造可操控方向的龙卷风,使其吹往火星大气层的固定位置,并以姆能卫星基地为据点,穿越大气层,投下“高强纤维垃圾袋”,进行回收。但马上有人提出了质疑,姆能的安全性能现在正遭受质疑,在该如何控制姆能的民用军用发展,以遏止人类对其的过度依赖尚未定论的时刻,不可以再开发姆能的相关产品。


  
  亚特清楚地记得那次空难后,他在火星联合国国会听证会上遭遇的尴尬。人们似乎忘记了他刚刚由于穿越宇宙大黑洞而为火星人类带来的惊喜,也淡忘了姆能诞生时人类为找到了宇宙最高级别能源时的兴奋与喜悦,更不想提对这个天才少年崇拜的往事,而是急于寻找整个火星史上最灾难事件的替罪羊,而亚特恰恰成了火星人发泄内心恐惧与悲伤的对象。亚特几乎由于自己发明了姆能而被当成了一个罪犯。那次听证会后亚特几乎从火星的公共视野中消失,而他科学研究的热情似乎受到了一点挫折,他变得更加地愤世嫉俗起来。他还记得他听证会上的救命恩人,一直反对人类对姆能过度依赖的土国老布尔教授竟第一次站在了他这一边,替他说了一句最公道的话:
  
  “霍里那稀金博士不是罪犯。如果说一定要在这整个悲剧中寻找罪犯的话,那就是我们人类自己。所有人类的发展史上,一旦出现悲剧,我们总是喜欢把责任推卸给别人,这是一个极大的恶习,也恰恰是我们幼稚和自私的表现。我一直反对人类对姆能的过度依赖,不是我对姆能本身产生怀疑,而是担心任何事物都会物极必反。这次事故恰恰说明了我们对姆能本身,这个宇宙最高级别能量的危险习性还有很多未知的地方。未知而盲从,又无限制地使用是相当危险的。如果一定要给霍里那稀金博士扣上一顶帽子的话,那就是他还有责任再花上另一个十年,为我们火星人类研究出可以反制姆能的另一种能量:反姆能。这样的话,姆能将完全可以在人类的掌控之中。”


  
  那次听证会后,亚特没有把他的经历放在所谓的反姆能能量研究上,而是全部投入到了他的秘密飞艇研究上。亚特预感着,宇宙正在发生非常严重的事情,在不远的将来。他有更严肃的事情需要担心,需要焦虑,因此他几乎把自己与世隔绝地锁了起来,完全投入了那只可以穿越宇宙终极黑洞的飞艇的研制上。
  
  另一方面,当火星人类从“M816空难”的苦痛中渐渐平息的时候,火星人再次想起了他们的天才科学家:亚特-霍里那稀金博士。火星人开始反省,并逐步地以各种方式向他送上表示歉意的橄榄枝,但是,亚特似乎并不领情,他依旧我行我素地沉默着,过着他自己的日子。就在这随后的三年时间里,亚特的弟弟,黑洞射线神木达一夜之间崛起,毋庸置疑,他一开始是沾了哥哥的光的。火星人当时正急于要表达他们对博士的尊敬,而当他们滔滔不绝的爱无法发泄的时候,他们把它们一股脑地都转嫁到了博士的弟弟身上。
  
  好运的来临是需要恰当的时间、恰当的地点和恰当的合作对象的。木达似乎把这三条都占全了。后来他经历的好运更超乎了所有人,包括他的哥哥及他本人的:他竟然取代了哥哥的位置,成为了火星人顶礼膜拜的超级黑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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