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节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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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亚特打开了会议室外走廊上的窗户,用力地呼吸了几口火星上的新鲜空气。十月的火星,空气中已带着些冬日的凉爽,这并没有让他愉悦,相反,他感受到一种生命即将终结的肃杀,这一刻,他悲凉得要崩溃了。
他在想着木达。想着木达的话,想着木达说用自己做交换条件获得了灵魂的事情。他想知道对方是谁。
他更烦躁了。他干脆把双手捂到了脸上。
有一双温暖的手在拍打着自己的肩膀,回头望去,他见到一张无比慈爱的面庞,是木国总统。他已经有60岁了,但看起来就像是40多岁。
“我的孩子,你需要一个长假,你太累了……”
亚特内心彻底地绝望了:连他视若父亲的总统都暗示他已经疯了。
他点了点头,默默地与总统握手告别。
亚特在走出火星联合国的大门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被砍断了利剑的骑士,虽然火星上最杰出的人群凭着理性与善意没有扒下他的最后一层盔甲,但自己早已经遍体鳞伤了。自从木达走进火星会议室的那个瞬间开始,亚特就已经被火星人彻底地扫出了历史舞台。他成了明日黄花,不仅如此,他还是一个满嘴胡话的疯子。他想起了传说中的哈姆雷特,他猛然间醒悟:历史的悲剧总是惊人地相似!
“我们都欠上帝一个死亡。”
亚特嘟哝着古老的莎翁名言,试图缓解自己的悲伤情绪。他觉得,天塌了,谁也跑不掉。这如果是宿命,就既来之,则安之吧。
亚特的人生第一次想去乖乖地认命。想到这里,他忽然陷入了彻底的疲惫。他想回家,他想逃避在伊芙的怀抱里,在她的体香中昏昏地睡上五天五夜。他从没有比现在更渴望伊芙的怀抱。只有在她的怀抱里,他才有一种仿佛回归了从没存在过的母亲子宫里的宁静。
他想忘记今天被嘲辱的事实,永远地。
如果可能,他真希望能忘记宇宙即将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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