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节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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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回家的路上,伊芙躺在飞艇的副驾驶座位上,梦呓般地对赫泽说道:
“刚才的小外星人,好奇怪,他们让我有一种感觉……”
赫泽耐心地问道:
“什么感觉?”
伊芙停顿了几秒,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表达自己。赫泽转头看着她,发现她正睁着大眼睛,梦游。
“似曾相识吗?”
伊芙停止了梦游,低声说道:
“不。”
赫泽又转头看着伊芙,他在猜着她的心思。伊芙没有感受到赫泽的眼神,她在自己的世界里。她说道:
“超越了似曾相识。”
赫泽笑了,说道:
“那是什么?亲人?”
伊芙长叹一口气:
“他们是一个男孩子,一个女孩子。戴着项链的,那个后面的小家伙是女孩子。他们有一种力量,就是能够让我想为他们去做任何事情。无条件地爱他们。甚至想为其无代价地牺牲生命……你说,怪吗?”
赫泽低声回答道:
“是很怪。我根本没看出他们的性别和年龄。”
伊芙接着追问:
“你对什么人才会有这种情感呢?”
赫泽温柔地看着伊芙,停顿,想了几秒钟,猛然他的瞳孔里发射出了深邃与智慧之光,他边向临近的飞艇上的朋友打招呼,边把头扭转到正前方,不看伊芙,缓缓地说道:
“对自己的孩子……”
伊芙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因为恐惧而凝固了。
伊芙深深地看着赫泽,她觉得自己又一次从他的身上看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她觉得赫泽不仅仅是让女人在宇宙大黑洞里重新诞生的奇异点,还同时一定是那艘能够载着女人在大黑洞里找到奇异点的救命方舟。这一瞬间,伊芙的心开始又一次向赫泽倾斜。她在这一瞬间,彻底地忘记了亚特。
在家门口,伊芙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拒绝赫泽的热辣辣的眼神,与赫泽做了吻别。但她找到了一个很好的拒绝赫泽进家门的理由,她说她要去找亚特,现在,马上。
听到亚特的名字,赫泽的眼中露出了伤痛。刚才的甜蜜之吻似乎更成了他老伤口上的盐。伊芙赶紧说道:
“那外星女孩子颈上戴的那条项链,正是我去年送给亚特的生日礼物,坠子上的天使图案是我设计他雕刻的。”
赫泽低下了头,无奈地抓起了伊芙的手,轻轻地吻了它。赫泽扭头离开。
赫泽走了几步之后,又回头,对伊芙微笑道:
“有时候,我真想把你绑架,就像刚才的那两个外星人一样。”
伊芙看着赫泽笑了。她在他的背影里读出了一种宁静。那是人生终极的宁静。是她期盼已久的宁静。但那不是跟赫泽获得,而是她想跟亚特得到的。
还有,她也真的不确定,现在是否是奢望终极宁静的最佳时机。她总感觉,火星上的繁华和歌舞升平的背后,正孕育着一场巨大的灾难。
也许,现在正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宁静。
谁知道呢。但她必须先找到亚特,她必须知道那项链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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