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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第五章

  (五)
  
  最近发生在两个部落之间的罕见罗曼史让微妙的两部落关系更加地微妙:土族部落的太子胡桑-菩都姆-阿勒金殿下竟然坠入了情网,他恋上的不是别人,正是粉红部落的最小公主罗琳-霍拉-特伊。胡桑是在部落间的聚会上第一次看到罗琳的,那一瞬间胡桑不仅惊叹罗琳的美貌,还唤起了他沉睡的虚荣心和本能的占有欲望,他更理性地感受到了命运的力量。他觉得整个土族部落的祖先们都站在他的身后,给他力量,原因是两个部落如果打破千百万年的禁忌,再搞一次政治联姻(历史上有过几次失败的政治联姻),那么这将是重振火星原始大文明的最好机会。特别是现在,可恶的地球人入侵了火星并肆无忌惮地破坏了火星原始生存环境之后,两个部落正面临着灭顶之灾,这个时代的联姻将对火星两个部落的未来起决定作用。
  
  胡桑很清楚,两个部落一向气场不和,而且特伊女王根本看不起土族部落的人,况且她在公开场合也毫不掩饰,她绝不会轻易地把最疼爱的女儿嫁给自己的。王子知道,硬去提亲将没有任何好处,结果已摆在眼前。他必须想出更好的办法。但他想破了脑袋,还是不知道怎样才能说服女王。
  
  胡桑反复掂量了自己未来面临的两条最好的出路,一是通过何种办法取得联姻,得到粉红部落的联合和帮助,把地球人赶出火星,重新恢复火星的和平和从前的生态环境;二是用战争消灭他的邻居,统一火星,再消灭地球人,让土族部落成为太阳系唯一的霸主。
  
  坠入情网的年轻人当然内心倾向于前者。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先说服父亲了。
  
  但是,怎样说服父亲呢?他知道父亲也一向不喜欢粉红部落的人,应该不会赞成联姻。而且,父亲对跟地球人打仗最避讳。每当胡桑对父亲有这方面的暗示的时候,父亲就会老生常谈地拿“先祖遗训”作梗。胡桑在父亲那里碰壁已不是一次了,这样对立下去,他太子的位置都要保不住了。胡桑只好暂时保持沉默。
  
  但是,胡桑越来越焦虑,他奇怪,这几百年的时间里火星人是怎样过来的。地球人让火星一点一点地升温,让绿色植物释放大量的氧气形成臭氧层,让射到地表的阳光不再富含紫外线及辐射力,这样地球人营造了适合他们自己生存的“生命环境”,却把火星原住民送上了地狱。地下的温度遽然提高,地下冻土层溶解,土族部落大量可居住的家园被毁坏,整个部落被迫一次又一次地向更深的地下搬迁。但迁居依旧无法挽救部落灭亡的命运:整个部落居民的免疫系统患上莫名的疾病,新生儿畸形率和死亡率在不断攀升;土中矿物质养分大量非正常死亡,土族人正在失去食物,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的时候,他的父亲和特伊女王竟还能苟且偷生地去跟地球人签署什么条约!
  
  胡桑知道,灾难对于粉红部落是同样的:阳光由于臭氧层的存在失去了以往的温度,大峡谷内喜强光的绿色植物不能再像以往那样进行强烈的光合作用,粉红部落的居民大量地死于呼吸系统疾病、皮肤癌,而适合强光生存的灌状植物大量死亡。同时,大峡谷内由于大量吸入了地球人类人工培植的非火星原始植物的异类氧气、生活废气和热量,开始滋长火星上从未出现过的微生物和细菌。粉红部落开始有人莫名其妙地在身体部位上长出罕见的大肉瘤;有的妇女生了没有头却身体连接的双胞胎;有的人身体奇痒,查不出原因自杀身亡;有的人身体溃烂,奇臭无比;黑蛆病在蔓延,许多婴儿一出生就浑身腐烂,长10厘米长的黑蛆,几乎都死掉了。而女王自己的十四个孩子中,只活下来五个公主和一个王子。夭折的孩子中有的是畸形胎儿,有的是死胎。女王的心都几乎碎了。
  
  罗琳公主出生后,也九死一生。前一天,女王陛下刚刚因为黑蛆病失去了两匹贴身太阳鸟护卫。罗琳公主刚出生的时候只有手掌大小,不哭也不闹。仅一个月,她也没有逃脱黑蛆病的厄运。就在女王几乎放弃希望的时候,传说是部落伟大的阿木儿女王显灵,用传说中的神奇谷的神莲花露水救活了小公主。传说更给罗琳公主增加了神秘和高贵的色彩。
  
  单相思中的胡桑一直在问着一个最简单最朴素的问题:
  
  为什么两个部落不联合起来,反抗地球人,把他们撵回到月球呢?
  
  先祖遗训就是让两个部落坐以待毙吗?
  
  为什么?为什么?
  
  胡桑几乎忧虑成疾,他常常夜不能寐,大声咒骂地球人:
  
  “你们总有一天要付出代价的!一定!”
  
  命运也似乎随时都有转机。阿勒金陛下终于答应胡桑在他20岁成人的那一天,将任命他为亲王,同时,陛下会引领他的儿子去见土族部落的列位祖先,让亲王真正地聆听一次部落的遗训。那一天,胡桑会亲历一次火星原始大文明的灭亡过程,从而真正理解遗训的含义。
  
  胡桑在耐心地等待着成人礼的来临。他知道,他一旦成为了亲王,他离权力的宝座就真正地近了一步,而他离罗琳也近了一步。公主就要到16岁了。但罗琳公主的成长又增添了胡桑的忧虑:她不会先嫁给别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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