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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真空袋下篇

  
  胡亮答道:“日本鬼子不会飞到这里来的,你又不是没飞过,这都忘了?”
  
  可我觉得今晚不能用常理推断了,从起飞到现在,没有有一件事情是顺利的。天知道日本人为什么追出来,居然还肯放过我们,并继续往前飞。我提高警惕,打 量夜空的情形,一边注意是否有奇怪的黑云靠近,一边观察有没有别的飞机在旁边。格雷发现我分心,便朝我打个手势,叫我集中精神管好操作台。
  
  不料此话一出,C-47的“嗡嗡”声就没了,螺旋桨的旋转速度也变得很慢。我心说妈的,飞机钻进真空袋了,看来我的运气用尽,准备下去陪战友们了。格雷拼命拉升飞机,可这回掉得速度太快,比结冰那时还要严重。现在别说跳伞,可能降落伞没拿出来,飞机就先着地了。
  
  有时候,真空袋范围很小的话,飞机只要掉出它的范围内,还是有机会扭转乾坤的。怕就怕真空袋太大了,数秒内做不出有效的措施,神仙都救不了我们。眼睁 睁看着C-47掉下去,这回真的无能为力,我回头看了一眼胡亮等人,想要记住战友们的模样。可头还没转回来,飞机就产生了剧烈的撞击,整个机身都像要散架 了,后舱绑着的油桶都震得散开,砸到韩小强和张一城的身上。


  
  我以为飞机掉到地面上了,可飞机还在空中,并翻了几个跟头,每个人因此都被撞得鼻青脸肿。尽管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和格雷抓住机会,立刻控制住翻转的 飞机,尽量把它保持在3000米的高度上。我们全身发麻,想要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刚才明明撞到东西了,为何又被弹回高空之上。
  
  “Whathappened?”格雷惊问。
  
  我还想问别人呢,于是摇头表示不知,格雷看我不出声,又扭头去看后舱。我没有回答,主要隔着面罩不好说话,跟穿棉衣游泳似的麻烦。后舱一片狼藉,在刚 才的猛烈撞击中,张一城被油桶砸得嘴角破裂,韩小强更被砸晕过去了。幸而胡亮没有大碍,待飞机暂时稳定后,他就去看韩小强是否重伤。
  
  混乱中,我张望前面的情况,猜出了其中的玄妙。有几团黑云又从下面升上来,刚才我们可能与黑云撞上了,因此弹回空中。可黑云是气体,哪有这么强的力 量,能被飞机弹回空中,并让飞机恢复动力。现在不是刨根究底的时候,就算有那闲功夫,以我的认知水平也搞不清楚黑云是什么东西。
  
  接下来,飞机变得更奇怪了,舱内好不容易恢复的暖气,竟慢慢变成了高温。格雷脸色很差,当打开自动驾驶仪,让飞机自己飞行后,他就到后舱查看情况。韩 小强陷入昏迷,胡亮没能叫醒他,格雷经过时就甩了个巴掌,硬把韩小强扇得醒了过来。我啧啧地回头看,那巴掌肯定很疼,格雷真下得了手。
  
  可我忽然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再往仪表盘那边看,操,居然冒烟了!黑云里不知道有什么古怪,把飞机一撞,内部就起火了。格雷在后舱也发现了烟雾,可这 时候又不能泼水,这样会更糟糕的,何况我们也没水可泼。看着驾驶舱内浓烟四起,整架飞机都窜出火苗,我就知道这架C-47彻底完蛋了,只能跳伞了!
  
  韩小强还觉得头晕,当知道要跳伞,马上吓道:“可我不会啊!“
  
  张一城急躁道:“这有什么难的,穿好伞包就往下跳,不会跳老子就在你屁股上踹一脚!”
  
  胡亮和我都没说话,谁都知道在这里跳伞很危险,没走到绝境不会选这条路。飞机下面是什么地方?是喜马拉雅山!在茫茫雪谷里,我们纵然跳伞成功了,没被冻死也会葬身于野兽腹中。而且,喜马拉雅山太偏僻了,被人遇到的几率比芝麻还小,很难遇到救援力量。
  
  没办法!虽然我们不想跳,但这是唯一的求生机会,不能跳也要跳!
  
  胡亮把韩小强从通讯座位拉起来,帮他穿上伞包,并说了要注意的事项。张一城不忘吓唬人,说胡亮以前开客机的,到底有没有跳过伞,别教错人家。(这里要 解释一下,航空公司明文规定,客机一律不配降落伞,只有货机才配降落伞)时间紧迫,我就叫他们别开玩笑了,赶快穿好伞包,飞机很难把这个高度维持得太久 了。

  
  韩小强不敢第一个跳伞,张一城却不怕,大嚷“干死日本鬼子”,然后打开舱门后就跳了出去。一股强风刮进来,我们直觉得肺部刺痛,像是有针在扎一样。下 面是雪山,我们如果有幸生还,必须要有食物补充,以及武器防身,所以格雷一直提醒跳伞要带点必需品在身上。按照规定,身为正驾驶(或称机长)的格雷必须最 后一个离机,那时候没人能帮他,生还率最小的就是他了。
  
  这时候,我们都不去劝格雷,如果劝他提前跳伞,那就等于侮辱了他。从我们决定加入这项任务开始,每个人都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早晚不一样罢了。我 拿了一些药品、食物以及枪弹,并叫韩小强先跳,我会跟在他后面。韩小强两腿打架,根本不敢跳,但飞机开始剧烈颠簸了,手一松他就咬牙跳了下去。
  
  我和胡亮紧张地往下面望,生怕韩小强一紧张,把怎么打开降落伞的程序忘记了。不一会儿,韩小强的降落伞打开,在空中慢慢飘落下去。我放心地笑了笑,然 后和胡亮紧紧拥抱,格雷也过来抱住我。我脑子空空的,眼睛很热,回抱了一下。也许,三个月前,杨宁也和我一样,处于这种很绝望的情况下。
  
  我很不舍得,想再看飞机一眼,于是就让胡亮先跳。再怎么说,我是副驾驶,必须倒数第二个跳。胡亮笑说别忘了,他也是副驾驶,然后又抱住我,最后说了 “刘安静,再见!”就跳出了舱外。轮到我了,格雷必须去控制失控的飞机,他坐回驾驶舱,对我笑了笑,然后就催促道:“Go!”

  
  我点点头,没说话,心里又想起了杨宁那丫头,三个月前她会不会也是如此。
  
  我深吸一口气,站到冒黑烟的飞机舱门旁,右手握住开伞拉把,左手抓住舱门框、蹲下,左手再一推舱门框,人马上就来到空中,并向下俯冲。默数十下,我就 拉开降落伞,可风实在太大,拉开伞时,头上飞行帽就被吹掉了。我的耳边风声大如响雷,就这么在飘向雪山,可当我低头看下面时,先行跳伞的三个人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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