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 第1章第一部分 - 男小吏和女上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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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第一章

     终于离开了工作多年的岗位，被发配到一个无关紧要部门。我并没有抱怨，只是无奈。领导在我临别时给了我承诺：少则两个月多则半年还会回来。领导反复夸:我是当兵出身，勇于牺牲自己保护首长。领导还叮咛我:“到了那个部门是一个女士成堆的地儿，而且主持工作的是个美女。要我好好工作，不要弄出什么绯闻，阻碍回去的道儿。”我苦笑道：“放心吧，我还不至于那么没有立场... ...”
     来到这个部门报到，还真的引起一个小小轰动。这里是清一色的女士非常欢迎我的加入。女士们一一和我握手，还真的把我弄得忘乎所以。可是，这里的最高领导人（传说中的美女）没有和我握手，淡淡地指着一个办公桌说：“刚好这个女孩考研走了，你就坐在这个位置。”都说她长得漂亮？我看一般化！像个没有性别的雕像，如果贴到卫生间的门上做性别标志肯定混淆男女。我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当然没有忘记向她致谢。
     在女士们众星捧月的呵护下，我还真有点得意忘形。似乎我是一股亚洲雄风，吹开了花儿朵朵。这帮女士们说，自从我来了，笑声多了，歌儿也多了。我还斗胆地有了大红灯笼高高挂的感觉。在我对面是一个剩女。长相一般气质不错，但是总是满脸阴霾，似乎没有人对得起她。听说他工作不错，可从来不帮助别人。像一个编好程序的机器人一样，忠于职守规规矩矩。而我背后的女士，是一个新娘子。其实也不算，结婚一年多了，老是把自己置身在蜜月中。她的容貌不美不丑，总是自我感觉非常良好，似乎自己是个大美女。邻桌的两个女士则不，整天有说不完的闲话，不是自己的婆婆就是妯娌和小姑子。自己完全正确，别人永远不对。而靠在门边的是一个去年来的大学生，正在热恋中。看什么都要笑... ...这样的人员构成，我没有什么兴趣。因为我在原来单位工作上的成绩十分出色而且就要有项目成果了。这种意外替人受过令我措手不及。只好搁浅自己的项目计划（或许是推迟）做暂时的委屈。怕就怕领导承诺有变故，把我的蓝图束之高阁！现在的领导任届制变数极大... ...没办法，听天由命吧.
     和女士们一起工作，是应该有等距离的外交策略。你不能倾向好感于谁，否则你怎样斡旋也在工作会有麻烦，不时被暗算和打压连个对手地找不着。这样不温不火不卑不亢的工作还挺惬意。只是偶尔遇到同事旧友常常奚落我乐不思蜀。
     可是事情并不象我想象的那样，在工作中还真的遇到麻烦，使我感到非常龌龊，甚至有被愚弄和利用的感觉。我来到这里的一个月后就是春节.春节前单位分了一些物品犒劳大家一年工作的艰辛。而这里誉为大美女的领导... ...说实在的，她并没有传说的那样美。只是有些深沉不经常笑，正统的像个审判官。记得那天，她把我叫进她的办公室。开始谈些无关紧要的话。后来请我把这些物品给她送回家。虽然我反感她的拐弯抹角，可也无法拒绝呀。
     在路上，她不大恳谈，只是谈一下天气和无聊的话儿。我随便应付着。为了不再尴尬，我特意开几句玩笑：
  “这活儿，怎么不叫... ...不叫你家先生来接？”
   “他很忙，没有时间... ...”
   “可是我不能白送，你得付费的。而且比照中国移动和中国联通到惯例双向收费。但是免月租... ...”

   “只要你说出价格，我全额付款。”
   “行，尽管是假话，可顺耳。我说部长... ...”
   “离开单位，不要这样称呼。我名字叫任炜。”
   “这不大恭敬吧？”
    “你是上级机关的人，这样招呼我还不得劲呢！叫任炜，小任都行。”
   “好吧，任炜，”我开始轻松了：“这么一送，我可起到了你先生起不到的作用。”
   “是吗？感到幸运吗？”
   “幸运倒不至于。我怕挨板砖。”我东张西望后说：“下回，下回再叫我送，我一定带个头盔。”
   “为什么呀？”
   “我怕板砖给我打残了，你得侍候我下半辈儿？”
    她笑了！我奇怪了，她也会笑？她说：“没有关系，如果要板砖，我给你搪着。”
   “得，我得侍候你下半辈儿吧。”
     我们相视一笑后，对她的印象改变了许多。她的笑比平时还美。本来我想送她到她家楼下，为了这一笑，我给她的东西搬到楼上。她请我进屋休息休息。我谢绝了，并说：“我怕你先生回来把我从楼上顺下去！那我就惨了... ...我又没有背降落伞。”
    春节期间，她给我来了个短信。我感到意外的同时也挺后悔，为什么不首先做到呢？任炜毕竟是上司。我只好及时回了短信，而且编了几句美词佳句。这样也许弥补自己过失，领导肯定高兴。
     上了班，我依然按部就班地工作着。她依然严肃地布置每一天的工作。而且对我的工作还特别叮咛几句。弄得我不大愉快，好像对我的工作不托底。可是后来一次送市内出差，她竟然让我陪她去。弄得满屋人都窃笑我，似乎嫉妒我和她出行。特别是那个热恋女孩儿问我：“怎样，这个差出的一定很幸福吧？”我笑了笑说：“不但幸福，还非常甜蜜！在大家的哄笑声中我去总务部要车。可没有点等到出门就被从办公室出来的任炜叫住了。她说：“我们骑自行车去......”
    我和她骑自行车出来后就问：“为什么？机关不是没有车？”
   “我喜欢嘛... ...”她没有笑。
     得，遇到这样的领导真够可以的。但愿不是怪癖。不过和女上司出门。这样蛮新鲜的... ...
   “哎，你多长时间没有骑自行车了？比如我，还挺想的。”
    “我可不想。骑自行车还不如散步。任部... ...不！任炜。公司有车，为什么不用？另外也节省时间呀？”
  “ 既然出来一趟，何必回去那么早？挺压抑的。散散心嘛... ...”
     我被她的话震惊了，一个主管领导也有压抑？我看只能压抑别人。我笑了：“一个部门，领导感到压抑。那工作可就那么......”
    她问我：“不像你们上级机关，运筹帷幄地搞宏观，设计战略，规划未来。我们只是一个当差的。”
   “这不是也并肩作战了？”我叹了一口气：“现在干什么也不如当差的，省心。”
      任炜瞅了瞅我，她摇了摇头说：“你真会说话的。”她想了想又说：“以前我妈妈多次告诉我弟弟，找对象娶媳妇... ...要宁娶大家奴，不娶小家女。还是上层好，这次下来，只不过走走过场，回去会升职。你的项目做好了，还不是... ...”
    “算了吧，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我还不想回去了。这个美女如云的地儿，多赏心悦目？舍不得呀！”
   “呦，很有点士大夫的自负。算了吧你... ...现在的男人谁注重办公室的？一个一个的，难能在眼。”
  “我就不... ...”
    任炜沉默了，她悄悄地和我并肩骑行。似乎不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行驶，而是在茫茫的荒原上踉跄和蹒跚。至少在我的眼里这样。她的沉默使我很不悦，也一样的沉默着。任炜沉默了一段时间，转过头问我：“你怎么这样软弱，甘愿背这个黑锅。这样会影响你的升迁的！”
  “一个小吏，也许是无奈的。这个地狱我必须下。”
  “和我们那位先生一样，太窝囊... ...一扁旦压不出个... ...得，别提了！”
      我笑了：“男人嘛，能屈能伸。替领导承担责任。也是为全公司负责任，为全体员工做委屈。哎，不这样，”我拍了拍任炜的肩：“怎么能认识你这个美女上司？怎么能共同出差？”
    她瞅了瞅我拍了她肩的手，依然平静地说：“你以为你大公无私是不是？行，现在的男人都变成... ...”她似乎再措词？
   “是不是你该说，”我开始调侃话题：“男人，现在的男人象太监？其实呢，人类最终目的是发展到中性，也就是单性世界。哎，那时的人类多么幸福！没有热恋的激情;没有相思的痛苦；没有结婚的奢侈；没有离婚的悲凉。同样，也没有分娩的惨痛，也没有侍候月子的艰辛。这个世界是一个极美的世界，也是性别上的大同。男女共同的英特耐雄纳尔！”
  “ 你这个人真能侃。行，还真行！”
  “男人嘛，特别喜欢女士夸他真行！”
    “你呀你，看样子是正人君子，其实也挺那个的... ...”
   “挺烦人的，是吧？”
   “啊不，挺招人喜欢的。”
    “牛鬼蛇神要比正人君子更可爱？受到上司的夸，有点受宠若惊！”
   “你不受之有愧吗？”

      我刚想笑，可是怎么也笑不出来。原来这个任炜... ...就这样顺利地完成差事。而后继续工作，再没有单独接触的机会。在这个小机关，我这个小吏工作得还挺愉悦，依然被一帮女士簇拥着... ...
    后来，总公司举行酒会。而任炜指派我陪她出席。这是一个美差。可是对于我是一个苦差，因为我将面对昔日的领导和以前的同仁猜忌和奚落... ...但是一个小吏怎样推脱呢？
    酒会散了之后，我当然要护送任炜回家。她却把小车打发走了！说有点头晕，用散步缓解一下。我又当然全程陪同。
    在迷离的街灯下，在乙醇的作用下，任炜又添了几分姿色。和美女散步我当然求之不得，而且是我的女上司。保护首长是我的责任，谁让我是当兵出身？
   “哎，今儿有些喝大了。在领导面前失态了吧？”
   “没有，一点没有... ...挺自如的。”
    “那就好... ...”她又问我：“是不是女人喝酒，男人特不待见？”
    “没有的事儿。俗话说，男人要不喝酒，白来世上走。女人要喝酒，显得更风流！”
   “你可真会说话，而且蛮有道理。”任炜长叹一声又沉默了。低头和我慢慢地行走着。
    “我今天忘带头盔了... ...”我喃喃自语。
   “恐怕你没有这个机会了戴了... ...”她怪怪地望了我一眼说：“哎，你怎么还想这个？”
“ 其实，这些活儿，应该是你家先生来完成。”
   “这么问话，是不是别有用心？”
  “啊不... ...随便问问。”
  “没事儿。”
    我们在夜风中散步，柔和的风把我吹的很舒服，也舒畅了心情。我想任炜也一样惬意。
   “哎，你孤独吗？”
    我被这个没头没脑的问话弄得不知所措。可是马上又笑了：“我不，至少现在不。因为有一个人让我陪。一呢，是上司。二呢，是美女。”

   “我还真无法鉴别，你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这好办，信，就是真的。不信，就是假的。”
   “你是个忽悠，大忽悠！”
     我本想再一次欣赏她的美，可她没有笑。令我很失望。我沉默了半晌后问：“你孤独？”
    她的脸掠过一点凄然点了点头又恢复平静。
    我又说：“那是过去，从现在开始，你不会孤独了。”
   “怎么？”
    “有我呢！请领导放心，我就是会使孤独的人不再孤独;不孤独的人更加孤独。”
   “听起来耳熟呀？”
   “是呀，电影里的台词。活学活用吗。放心吧领导，从今往后你不会孤独了。因为有我，有了我。”
   “你真能负起这个责任？你可别后悔！”
   “为领导服务... ...领导热爱我热爱，领导支持我支持，领导指示我照办，领导挥手我前进！”

    任炜终于笑了：“你这个人呐，还别说，真有点象太，太... ...监。怪不得领导放心地发配你？”
   “一个小吏，没有什么办法。”
    任炜拉了我一把继续往前走。她仰望天空。我知道，在灯火辉煌下什么也看不到。可是她依然望着天空轻轻地说：“每当我上班看到单位是写字楼... ...我感觉象墓场！下了班回家，又感觉象庙宇...太压抑了！”
   “噢，明白了。一般领导压抑；一般小吏是压力。两种概念，档次、层次、品位都不一样。不可同日而语呀！”我又一本正经地说：“我明白了，你上班的时候压抑，下班又孤独... ...”
   任炜点了点头.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