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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第十节

伟一醒来,赤脚下了床,站在窗前,外面黑乎乎一片,应该过了午夜了,想起和雪的约会,急得满头大汗,伟想雪一事实上很生气,第一次对她爽约,该怎么办?伟一脸的自责,坐了一会儿,便又躺下了,只好等到明天再向她解释了。
  第二天,伟早早等在门口,过了会儿,雪出来了,扎着马尾。
  伟吱唔说:“昨晚,我……我忘不了,对不起啊。”
  “没关系,你也很累了嘛。”雪装出不在乎的样,为的是不让人内疚。
  “真的很累,走了一天的路,只要一坐下眼皮就打架。”伟傻傻地笑说。
  “现在好点了吗?”
  “好多了,你真的不生气吗?”伟不确定地问,生怕雪憋在心里不说出来,他不想因为这件事而彼此之间产生隔膜。
  “我真的不生气。”雪肯定地说。
  伟这才放下心头大石,载着雪去学校。
  苦草全部晒干了,母亲用养料袋装好,赶集那天,伟把它绑在自行车上拿到集市去卖了。
  赶场的人很多,很热闹,伟问了好个苦草贩子,价钱不一,最终选了一个相对较高的,换得二十块,揣在兜里迫不及待地来到文具店,选了两个漂亮的笔记本,叫店主用纸包好,便回去了,而他自己什么也没买。


  雪抱着小白兔坐在坳上,远远地就看到了伟,飞快地骑着自行车。
  紧急刹车,一个漂亮的跳跃,伟从自行车上跃下,弄好站脚,对雪说:“你在这儿等我啊?”
  雪笑笑,抚摸怀里的小兔子。
  伟掏出笔记本,像宝贝似的递给雪,说:“这是给你的日记本,积压物资你喜欢写日记,所以买了。”
  “谢谢你。”雪接过笔记本,紧骒地握着,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是感动,亦是幸福。
  “你怎么了?”
  “没什么。”雪拭去泪水,勉强地笑说,“苦草都卖掉了吗?”
  “全卖了,得了二十块钱,买这笔记本用了五块五,还剩十四块五。”伟得意地说
  “你自己没买吗?”
  “没有,我不喜欢写日记,再说,采那么多苦草,就是为了给你买这个笔记本,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喜欢,我当然喜欢。”雪激动地说
  泪水更加模糊了雪的双眼,心中的感情一发不可收拾,背过脸,默默地抹去。
  “好高兴啊!”伟感叹说
  “啊?”雪没听清他说的话。
  “笔记本的心事了了,就差欠你的一支箫了。”
  雪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伟的爱很浓很浓,隐隐的让人害怕,为什么会这样呢?雪也说不清楚,只是有这种不安的情愫。
  回家以后,雪躲进房间,闩上门闩,写下今天的心情,足足有两页多,密密麻麻,把伟给她的新笔记本压枕头下,每时每刻陪着她,枕着它入睡,梦里很美好,那儿有她编织的美丽童话。
  一个月后,寒假到了。
  天气好的时候,有淡淡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雪坐在草坪上,秀发披肩,低头看着小说,小黑躺在她身旁,四脚朝天,懒懒地晒着肚皮,小兔子自由地跳来跳去。
  伟专心地摆弄那根紫,脚边放着各种工具,琢磨来琢磨去,觉得做箫太浪费了,有点可惜,于是对雪说:“把它做成一根笛子吧,你说好吗?”
  雪抬起头,掠过前额的头发,说:“随便你吧,你说怎么弄就怎么弄了。”
  “这就好办多了。”
  伟便动手做起来小心翼翼地削去疙瘩,然后用砂布磨平,再用长铁丝钻空,一气呵成,从邻居那借来钻头一样的家伙,把紫摊在膝盖上,接连地钻孔,渐渐显出笛子的模样了。
  朝阳变成了晚霞,小兔子藏进石头缝里,小黑站在那儿冲它大叫,雪合上书,走过去哄开小黑,把小兔子抱了出来,它吓得全身哆索,雪拍拍它脑袋安慰。

  “终于做好了。”伟兴奋地说,拍掉身上的细屑,试着吹响它。
  “还没上笛膜呢。”雪提醒说
  “早有准备。”伟拿起镰刀,劈开佛拇大的一根,从中取出摸,打湿了贴上,擦了擦手,吹响了第一声,非常地响亮。
  “太棒子。”伟跳了起来,抓着雪的肩膀,甭提多高兴。
  “我们合奏一曲《笑傲江湖》好吗?”
  雪不忍扫他的兴,点头答应了。
  刹那间,笛声起,鸟儿齐鸣,休息的小虫,听到这动人的乐声,也都来附和。伟腮帮子鼓得通红,不时地给雪打气,她练得还不是很熟,一曲爱的〈〈笑傲江湖〉〉就这样诞生了。
  ……
  一年过去了,伟该对他的坐骑进行全面修理,在院里忙活开来,该上油的地方上油,脏了的拆下来清洗干净,没有过机油,他就用菜油代替,把自己理工得脏兮兮的。
  雪坐在秋千上,悠闲地荡着。
  “自行车坏了吗?”
  “没有,检查一下,明年继续好用。”
  “我来帮你吧?”
  雪下了秋千,蹲在旁边,帮忙递工具,伟挽起衣袖,那么地认真,额上细汗密密,偶尔回头对雪笑笑,那么地纯真。


  “这虽然是辆二手车,但跟了我一年,从没出过大问题。”伟自豪地说,“就是因为我保养得好。”
  最重要的是这辆车有他和雪的故事,陪伴了他们走过了一个又一个早晨和傍晚,见证了两人的爱——坚贞不渝。伟因此格外喜爱,一方面这是父亲送给他的礼物,更加珍惜这份父爱,它承载着父亲深切的期望,和他自己的命运。
  “你很喜欢这辆车吗?”雪问
  “当然了,我很喜欢它。”
  伟回答时,低头摆弄零件,没注意雪的表情,根本不理解雪问这话的真正含义。
  雪沉默了,感到迷茫,难道他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吗?或是他不喜欢自己了?雪被这无端的猜疑死死缠绕着,不得解开,变得情绪低落。
  “雪,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我没事,你继续修吧。”
  雪像失了魂一样,走出院子,眼珠忘记了转动,木木地想着心事,径直走进了房间,倒在应床上,闭上眼睛。
  伟清理好院子,感到有些吃力,坐下休息,才发觉雪已经走了。回忆起刚才雪的表情有些异样,是自己忽略了她,雪生气了走了。伟有点担心,如果真是这样,自己不可原谅。


  伟急忙跑去雪家,大门紧闭,于是绕到后院。雪房间的窗户微微开着,伟走过去,轻唤了两声,雪没答应,沧州是睡着了,伟于是走了。
  心情有些低落,雪可能真的生气了,伟想,不然她怎么这么早就睡了。伟内疚,带着笛子,独自来到“寄情居”,他的手在颤抖,心神不宁,吹到一半就停下了,心中结解不开,没有了感情,吹出的曲没了灵气,单调地回荡在空谷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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