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节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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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精神上摧不垮张学思,他们就从生活上折磨他,恶劣的生活环境,终于使他大病缠身
林彪集团原以为张学思会“屈打成招”,但张学思不屈的抗争使他们连连碰壁,十分难堪。李作鹏曾指示专案组:张学思的假党员问题,要在海军第四次党代会前定下来,开会时我们就好向大家讲了。可是,张学思的入党介绍人王岳石(王金镜)始终证明张学思是正式入党的。李作鹏一伙束手无策,原定的在海军第四次党代会上宣布开除张学思出党的阴谋计划无法实现。
假案是经不起调查的,即使在那个极“左”的年代,张学思的所谓问题,经过多次内查外调,搞了几年也无任何证据,连“专案组”也泄了气。他们打报告,请求排除张学思的“特嫌”问题。但林彪在海军的一个头目×××却批示道:“年长日久了,问题搞不清,也不要轻易否定,可以挂起来。”这一句话,就使张学思结案无期。他们在政治迫害的同时,更施以生活折磨和人身摧残。
他们示意看守人员,对待“特务分子”要“爱憎分明”,进而怂恿看守人员来折磨张学思。他们不让张学思放风,不让他睡觉休息,有的看守故意往张学思屋里吐痰,然后逼他打扫干净。张学思的烟瘾很重,看守却不许他抽烟,只给他抽霉烂的干菜叶子。在寒冷的冬天,看守们逼着张学思赤着双手,在院内脱煤坯,做煤饼……
在精神上和生活上的双重折磨之下,张学思本来很健壮的身体也难以支持,渐渐垮了下来。他患了严重的关节炎、失眠症和胃病。他的食量越来越少了,人越来越瘦,病在一天天加重,身体一天天衰弱下去。到1970年2月17日,专案组又派人前来“提审”时,张学思已走不动路,上下楼梯都要有人扶着,哮喘非常严重,耳朵也几乎聋了。张学思提出自己的病主要是长期缺乏营养造成的,要求给予全面检查治疗。
专案组的人这才“发现”张学思确实病得严重,只得向上报告。
2月18日晚,张学思进了医院。经初步检查,医生认为病情严重,可能是粟粒性结核或肿瘤。又经几天的检查,医院诊断为血行播散性结核。满肺都有米粒大的水泡影子,是否里面有瘤,还难以断定。肝也肿大,肾也有病,锁骨窝内发现有核桃大的疙瘩,两耳听不见,说明神经系统也有问题。由于这种病传染性很强,所以,2月26日又把张学思转到部队的一所结核病的专科医院。医院的诊断是:一、全身血行播散性结核;二、肺源性心脏病;三、重度营养不良。
张学思病得如此严重,以至于结核菌几乎遍及全身。但是,林彪反革命集团对他的迫害并没有停止。张学思住院用的是化名,七名看守人员在医院进行监视。因为是“特嫌”,他们以防止他“自杀”为借口,把张学思病房的门窗关得紧紧的,窗户拧上铁丝,灯光换上大瓦数,整夜照得张学思无法入睡。
医院根据张学思的病情,决定一级护理,但实际上并没有实施。张学思重度营养不良,加上胃又有病,吃饭问题成为他治疗的关键。这个重度营养不良的病人,吃的却是一般病号饭。鸡蛋是油炸的,张学思自己用水泡了两三次,结果还是油腻得吃不下去。张学思请看守人员买一点想吃的东西,看守借故拒绝,并批他“剥削阶级生活方式”。
张学思对这种折磨实在气愤至极。他不得不绝食抗议,整整三天他没有吃一口饭,这样又加重了病情。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张学思拼尽全力大喊:“叫海军的人来!”专案组的两个人跑来了。他们装模作样地掏出纸笔,记下了张学思的申诉。以下,就是笔者查到的原始记录: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我已54岁的人还得肺病,一般的30岁以上的人就不容易得肺病了。但我有绝对的信心把我的病治好。
我现在是治病,不是治罪,即使对犯人也要给一些宽大吧?!等我病好了,怎么罚我都行,给我加罪也行,现在我不是来医院治罪的!
我想从吃的方面来配合治疗,所以我提出买东西。我也不是想吃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想吃点香肠、酸菜,他们说没有。我想吃土豆,就是马铃薯,这个不会没有吧?!用水煮一煮就行,也说没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想把我的病治好,恢复成一个健康的人。即使给我加罪,你们也要等我病好了再加呀!
这里这么好的山林空气,对我这样的病人是多么需要呀!可是这里几个月不开门窗,还用铁丝把窗子拧起来,我这样的人还能跳楼自杀吗?能不能给我点宽大?!难道饭不给我吃,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还不行吗?……
这是一个身临绝境的人发出的求生呼唤!然而,就是这样一点点要求也被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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