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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第五章

“心情不错啊!”听筒里是夏磊带笑的声音,“怎么样?进展如何?他有没有解释之前半个月为什么都不联系你?”

对于他的八卦,苏然已经习以为常,就又把对秦臻说过的内容重复了一遍给他听。当然,从语气和用词上都比说给秦臻的版本要生动许多。

“吃我的醋?那你是怎么回答的?”夏磊听她讲到这里,突然发来一条语音,打断了她,问得饶有兴趣。

把手机凑到嘴边,苏然本想原样回答给夏磊听,却不知怎的,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只发了一段空白的语音给他。夏磊于是发送了个疑问的表情,跟着附带一句话,“你睡着了?”

“嗯……是有点困了。”苏然心虚地小声道,“也没什么特殊的回答,就是把我们的关系解释了一下给他听。”

谁知夏磊却不依不饶,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那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我非常想知道你是怎么在别人面前介绍我的!我可是每次都说你是我岳母大人的女儿啊!”隔着手机,苏然都能想象到他此刻嬉皮笑脸的模样。

“我不知道啦!当时人家向我表白,我也不知道胡乱说了什么。”她有些烦躁。

“什么?!表白了?!你前面没说啊……这顺序不对吧?你答应没有啊?”

苏然这下心更慌了,“哎呀,那可能是我太激动了,有点语无伦次吧……我真的困了,晚安啊……你也早点睡吧!”话毕,她就像丢炸弹一样,把手机调成静音后扔到床头的另一边。

关灯闭眼,她想尽快入睡,却怎么也忘不掉盘旋在心底的诡异念头与执著追问。为什么会在唐宇斌向自己表白的瞬间,脑海中却闪过夏磊的脸?是想征求夏磊的意见吗?如果要给夏磊的身份做个界定,那他到底是她的谁呢?她老妈的“准女婿”?

“天呐,怎么会纠结这么可笑的问题!”苏然抬手狠狠拍打了几下自己的脑门,将被子用力一扯,蒙在了脸上……

次日晨起,苏然看着镜中自己顶着黑眼圈的模样,有些懊恼。再扭头一看时钟,依照她这种化妆生手的速度,想完美遮瑕又不迟到,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经过一夜的分析,她终于将自己昨天所有异常表现的原因都归结为这些年认真接触过的异性太少。确实,她上学时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对恋爱抱以可有可无的态度,工作后,她又想先集中精力做出一番成绩后再考虑恋爱,以至于这些年,她的身边除了夏磊以外,不是男同学就是男同事,关系都很“纯洁”。因此,突然被唐宇斌表白时,难免会不知所措,犹豫不前。

“小然,你起了吗?!再不起床,上班要迟到啦……”

厨房里传来老妈的催促声,苏然急忙应了声,加快穿衣洗漱的速度,冲到餐桌边,先把一片吐司直接塞进嘴里,再拿上一片,然后把桌上的盒装牛奶直接带走,打算在路上边等公交边吃。

“爸妈,我要来不及了,先走了!”话音才落,门就砰的一声关上了。

出了家门,甚至没耐心等电梯,苏然就一面嚼着嘴里的吐司,一面快步下楼,往小区门口走,却在小区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斜倚在车边,做等待状。

“苏然,早上好。”

“噗—咳咳……”在看到唐宇斌的一瞬间,苏然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嘴外还悬着半片没有来得及塞进去的吐司面包。

唐宇斌见她急着想把面包完全塞下,结果反把自己噎到,便上前帮她拍背,“你没事儿吧?!”

可苏然小脸涨得通红,只能边咳嗽边摇头。这时唐宇斌才注意到她另一只手上还拿着牛奶,赶紧接过来,插好吸管后重新递给她,“快喝一点试试。”

猛地喝下几口牛奶,苏然这才觉得缓过劲儿来,“好多了……”

“好像是我吓到你了?”见她确实没事了,唐宇斌才轻笑道。

“不、不是啦。”苏然急忙摆手,不好意思地垂下头,低声说:“是我没想到你会来。而且还让你看到我这么不斯文的吃相……”不知为何,在唐宇斌前面她总是想努力展现出最好的一面。

正暗自忏悔自己的不修边幅,苏然却借着地上的影子发现唐宇斌抬起了手,然后轻轻地按在自己的脑袋上,宠溺地揉了揉:“不会啊,我觉得你这样很可爱。”他好像总喜欢用可爱这个词来形容她。

她算可爱吗?她觉得自己的长相不是可爱类型的,言行举止也不如周小宁可爱,报社里的同事就从没把她和可爱两个字联系在一起。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苏然这边还在胡思乱想,唐宇斌早就收回了手,走到车边,替她打开车门,打趣道:“快上车吧,我送你去报社。再不走,你就是逼着我超速违章了。”

“啊?好!”苏然回神,也没多想,就上前两步,迅速地钻入车中。

看着她敏捷得像只小猫,唐宇斌眼底笑意更浓了,把车门一关,绕到另一边,坐进驾驶位,启动车子,准备掉头。

“你知道怎么走吗?”上车后,苏然才想到这个问题。

唐宇斌专注地看着前方,却也没冷落她,“知道,去过一次。相亲那次,其实应该是我第三次见到你。”

“第三次?”苏然一脸诧异,她怎么一点都不记得?虽然记性不好,但也还没到老年痴呆的地步吧?

“呵呵,别紧张,我是远远地见过你,但你没有注意我,我们之间也没有过交谈。”唐宇斌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扫苏然的神色,好笑地解释起来,“大概是三个月前,我们公司有一个产品发布会,我去过你们报社一次,后来你又负责那次发布会的报道,所以我相亲之前就见过你两次了。”

苏然略一思索,就记起了那次发布会,“原来是这样。可是当时在场的人很多啊,光是记者就有十来家,你怎么会注意到我?”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眼缘吧。”唐宇斌看了眼手表,将车速稍微加快了些,才继续说,“当时在场的很多记者都纷纷去采访来代言产品的明星,问些与产品无关的问题,想要挖掘花边新闻。唯独一个女记者在认认真真地记录产品的特性,这让我印象深刻。所以当时我就多看了她几眼,觉得这个记者很特别,与其他记者都不同。后来相亲的时候,我一看资料,就想到了你,所以就留了心,提前对你做了些了解……见面后就完全对上号了。”

难怪相亲那次他会知道自己之前十几次相亲失败,大约是早有留意,打听过了……苏然恍然大悟地点头。

“这么说我们还挺有缘分的啊!”苏然由衷地欢喜。她始终觉得,对自己而言,唐宇斌作为一个完美的结婚对象,来得有些太快,所以尽管他言谈举止都很完美,却还是给她一种带着仓促的不安。但今天听了他的话,多多少少就能得到一些解释和安慰了。

“是啊,我从来没有想过相亲还能遇到这样的缘分。”唐宇斌也跟着感叹了句。

苏然不禁偏头,顺势问道:“说到这个,其实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啊,你条件这么好,为什么也需要相亲?”

“这……”这个并不难回答的问题却让一向显得健谈从容的唐宇斌踌躇了半晌,才勉强笑着反问,“你也很优秀啊,不也一样要相亲了吗?难道去相亲的都非得是剩男剩女、歪瓜裂枣?”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好奇而已……像我就是因为一直忙着工作,不想抽时间谈恋爱,但我家里人觉得我都这个年纪了,应该有点感情生活,就逼我来相亲了。”察觉到他语气和语调的微妙改变,苏然觉得自己这个问题似乎哪里惹得他不愉快了,只好拿自己开刀缓解气氛。

此时车子正好开到了路口,红灯,唐宇斌得以转头看向她,发现她正小心翼翼地瞧着自己,心中在升起一股歉意的同时,还掺杂了一种微妙的感情……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刚才的语气不对。”他缓和神色,选择了转移话题,视线从苏然脸上移开,投向她手里的吐司面包与牛奶,“怎么不吃?”

“呃……我去报社再吃吧。”她总觉得在保养得这么整洁的车里吃东西,是一种犯罪。

唐宇斌再次猜透了她的想法,“别担心,就在车里吃吧。工作忙的时候,我和同事经常会带着快餐到车里吃的,你可别被这车现在的表象给骗了。”

既然车主本人都举了这么有说服力的例子了,她自然没必要再抗拒肚子的呼喊,笑眯眯地将吐司片举到嘴边,冲唐宇斌笑说:“那我真的吃了哦!其实我虽然吃相不好看,但很少掉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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