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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太阳升起的汤谷

在神话传说中,扶桑是太阳升起的地方,位于东海之外的汤谷中。

神话是这么说的,上古时期,东南海之外,甘水之间,有一个叫“羲和”的国度,国中有一个女人名字就叫“羲和”,她是帝俊的妻子。她怀孕后,来到汤谷,一口气生下十个孩子,也就是十胞胎,这种繁殖能力凡人是不可能有的。

离奇之处在于,她的孩子不是人,而是太阳。这十个太阳曾经照耀过鸟王少昊的垂暮之年,后又被后羿射下九个,换言之,后羿是杀日凶手,羲和如果活到后羿的年代,会多么悲痛啊。在羲和的有生之年,她曾是多么热爱自己的孩子们,每天一大早她都会在汤谷给小太阳们洗澡,因为是给小太阳们洗澡,所以汤谷里的水极热。

“汤”者,热水也。洗完澡,她将孩子们打扮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然后才打发他们轮番爬上扶桑树梢,再升上天空,继而向西移动。儿行千里母担忧,在他们西去的路上,她或许曾经考虑过会有后羿这样的射手而为孩子们捏着一把汗。

因为日本就在东海之外的方位,所以古人又称日本为“扶桑”。而“日本”二字,从字面理解就是太阳的诞生之地、太阳升起的地方。大和民族和古代羲和国度,都有一个“和”字,这是否是巧合呢?

“桑”字是象形字,几乎没什么问题,也不会有太多秘密可晒,“桑”和其他树一样,只是一种树;但象形文却十分强调画它的叶子,这是值得反刍一下的。众所周知,任何树叶的树或任何树的树叶,都不会被用到这么小巧的文字上去,而“桑”字则举着它的树叶出现。甲骨文中也是突出地彰显桑叶。所以“桑”字的上半部的三个“又”就直接从画的叶上体现出来,三个“又”足以说明一切了。汉字要表示众多的意思,也不会超过“三”的数目。“桑”字就这么简单,“桑叶”为何如此被重视?这是因为它涉及到另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养蚕。这一点留在后面解“蚕”或“丝”等相关的字时再议吧。

谷(穀)

“谷”和“穀”是两个字,有时它们又是同一个字,“谷”自古以来就这样子,它是两山之间的水道或狭长地带,“高岸为谷,深谷为陵”。又:“习习谷风,以阴以雨。”“谷风”是什么?是大地“发情”的信风,天地间的春风细雨就是一场巨大的分娩与孕育。《道德经》上有言:“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谷神”就是催生万物生机的神。也可以说,这个“谷”可以催生那个“穀”。“谷”字很象形,也很能指事,一个“口”是俯瞰的豁口,上面两个“八”字为峭岸。“穀”字则是庄稼和粮食的总称。这个字的组合也是有讲究的,左边的“”是祭神符号合着贮仓,右边的“殳”是木制的打庄稼用的农具。“穀”字发音一直跟随着重要事物,如前面的大地之母“谷”,还有祭神用的“鼓”。再看这“鼓”的左边,也是以“士”字当头。古人对文字的发音也很讲究,既然“谷”和“鼓”如此重要,那么收获的粮食也就该和这“谷”、“鼓”同音了,总称是“穀”,“五穀”各自有各自的名字。祭祀礼仪上有个词叫“五穀豐登”,这些字象,哪一个没有上祭台的祥瑞庄重的模样?可是中国现代的语言学家们为什么偏偏将“穀”字简化为“谷”字呢?繁体字就这么令人讨厌吗?

现在我们常说“洗澡”,“澡”字也被平庸化了,但是它在日常生活中仍被使用频繁。“澡”字的本意与今天不同,它左边的三点水就不说了,而右边的“品”和“木”字却很讲究。“品”是众多,也可以写成三个“厶”,或是其他什么的。但“品”字还含有“品德”、“品格”的含义。“木”字是生机的代表,“五行”之中,“木”为生机植被。这样,“澡”字的本意也就完成了。它是天地间的自然风雨洗涤大地的一种行为,它也冲刷人类污染给环境带来的肮脏垃圾,它更是为天下所有蒙难蒙冤者以及所有抑郁不畅的心灵“澡雪”的洗礼。如果不幸被事物折磨,到春雨夏霖中洗洗澡,就会觉得在人世间生活真的需要“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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