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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炮火打破求学梦

个性极强的何鸿燊,在大学时光里硬是挺住孤独与贫穷的煎熬,在基督教受苦即磨炼心智的影响之下,为自己赚来了两年的高额奖学金。看此情态,不久之后,何鸿燊还会以一份优秀的毕业论文成为本届学生中的骄傲。

然而命运再度发生转变。也许何鸿燊注定要在跌宕起伏中崛起,平平稳稳之于他,总是风马牛不相及。

如果说在 13 岁那年,家庭遭逢变故是何鸿燊生命中厄运的起点,那么这一次的厄运,将带他彻底离开按部就班的人生历程。

1941 年,学霸何鸿燊正努力实现奖学金的“三连冠”梦想,他不曾想到,一度欣欣向荣的香港岛,正在面临着一场血与火的终极考验。

是年年终,磨刀霍霍的日本军国主义在 12 月 7 日偷袭珍珠港,此举触怒了美国,并直接对英国、美国、荷兰的亚洲殖民地造成了威胁。

当时的香港,正处在英国的殖民统治之下,加上经济的富庶和战略地位的重要性,日本人当然不会对香港善罢甘休。

第二次世界大战,早在 1939 年就以德国法西斯闪击波兰拉开帷幕,那一年也正是何鸿燊步入香港大学的年份。

在欧洲战场上,德国人全副装甲武装的铁蹄部队将大半个欧洲践踏得一片狼藉。意大利也趁火打劫,在非洲北部和欧洲的东部与南部地区,跟着抢夺了一些小地盘,唯有日本的战争进程不怎么顺利。日本发动侵略战争后,抢占了中国东三省,于 1937 年发动全面侵华战争,谁知不到两年,日军便陷入了中国军民统一抗战的汪洋大海。

不过,民族优越感极强又不算理智的大和民族,不甘心让位于两位盟友,在灭亡中国不成的情势下,仍不忘在亚太范围内与西方国家争夺殖民地。除了中国以外,东南亚的很多国家、太平洋的大片群岛以及澳大利亚、新西兰等区域,都在日本人所谓的“大东亚共荣圈”的范畴体系之内。先下手为强,日本人以不宣而战的卑劣手段偷袭美军的太平洋基地——珍珠港,发动了太平洋战争,并开始侵吞美国、英国与荷兰的东南亚殖民地。此刻的日本,由于打败了欧陆第一强国法国,在亚洲地区声威大震,并引发了美国与荷兰的极大恐慌。 美国不得不联手英国,以国联的形式对日本进行石油禁运,殊不知更让日本产生了狗急跳墙的杀机。

日军乘胜扩大战果,太平洋上的美属殖民地如关岛、威克岛等纷纷沦陷,甚至连地大物博的菲律宾也不例外。眼看着美国的殖民地上飘起了越来越多的太阳旗,荷兰在东印度等地的防备也似惊弓之鸟,作为盟友的英军却在一旁隔岸观火,甚至还幸灾乐祸地向队友们吹嘘:“香港岛至少还可以坚守半年。”

毕竟是一度指天画地、吆五喝六的日不落帝国,虽然吹牛不打草稿的后果是很严重的,但香港人民一半是自我安慰,一半是寄希望于这个一度风光的大英帝国,而且自 1938 年广州失守以后,日军便在中国战场上陷入了艰难困苦的相持阶段,更无暇兼顾香港,尽管香港的留驻英军一直在装模作样地做着备战。因此,香港人民仍对这句毫无根据的谎言信之旦旦,香港大学的课堂里,也继续维系着往昔的琅琅书声。

何鸿燊虽然胸怀大志,可是这时候的他,毕竟是一个 20 出头的毛头小子,对于天下大势不可能了如指掌。这时候的他,心中想的是认真修读完大学的全部课程,然后在香港凭借自己的智慧与辛勤,成为岛上首屈一指的大富商。只有这样,他才能一雪家族的耻辱。他还预想不到,日本人的隆隆炮声即将震醒自己的富商之梦。

就在珍珠港事件发生的第二天,日军大本营向中国派遣军的最高统帅发出了紧急电报,电报内容就三个字:花开了。其实际意义就是要集中兵力,进攻香港岛。就在美军的亚太诸岛纷纷转落敌手之际,盲目乐观的英国官兵仍在香港岛内怡然自乐,他们自以为能抵抗日军的进攻。

香港地处中国南端,并且与东南亚各国隔海相望,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占据香港,就等于握有驾驭东南亚各国的制胜砝码。当年的美西战争,美国能从西班牙人手中顺利夺取菲律宾,正是在于得到了英国的允许,而在香港得到了海军启航的窗口。此时的香港,系重要的交通枢纽和战略要地,加上经济的发达,日本人当然不会放弃对香港的抢夺和占有。

而英国抢在美国前面向日本提前宣战,毕竟在战略上不算理智和完美。英国虽然历经不列颠空战的胜利,保住了自家领土,却已经没有兵力再管束海外殖民地的孤儿们了。曾经坚信能防守香港岛半年的英国驻军,仅仅坚守了 18 天,便在五倍兵力的相对优势和十倍炮火的绝对优势的日军进攻下兵败如山倒,眨眼间就丧失了整个岛屿。

就在这短短的 18 天中,港英军民在战场上还是经历了血与火的考验。总体来看,战果还是较之美军要辉煌那么一点。日军本来希望花费几天甚至几小时的时间,迅速拿下香港,谁知这样一困,半个月就过去了。日本人不得不稍作喘息,一直等到了太平洋诸岛相继沦陷以后,日军第 23 军才在酒井隆的带领之下,开始向香港岛发起全面进攻。

九龙、新界等地失守之后,日军采用切割合围的战略技术全力进攻,很顺利地控制了整座岛上的主动权。英军被切割成几块,顿时分崩离析,弹尽粮绝的同时却仍得到了港岛军民的支持。其中有一支由近 1800 人组成的医用志愿军奔赴前线, 其中还包括何鸿燊的几个兄弟和大学校友。

遗憾的是,这些人空有热情,却没有实战经验,冲到战场之后,很快便全军覆没。随着战情的迅速恶化,香港都督艾金生马上发动全岛总动员,商人罢市,工人停工,大学高校也统统停课,学生们纷纷应征入伍,香港大学的学霸何鸿燊也在其中。何鸿燊知道,走上战场,就面临着失去生命的危险,可是拒绝应征,像蝼蚁一样窝窝囊囊地苟活于人世,又何尝是一个大丈夫所为?

对于眼前的抉择,何鸿燊的内心有过强烈的挣扎。上战场,一方面意味着放弃即将到手的文凭;另一方面,枪弹无眼,如果自己稍有闪失,怎对得起这些年含辛茹苦的母亲。可是,那十几位在战场上牺牲的志愿军朋友让何鸿燊无法忘记,弃笔从戎,抗战杀敌的声音在他的心头萦绕,无法散去。

何鸿燊最终还是选择了投入战场,而且港英政府当时已经为他准备好了机关枪。既然危险已然迫近,再瞻前顾后,终究不是男子汉所为。即便逃走,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岛屿四周尽游弋着日军的炮舰。

家园受到威胁,何鸿燊这一血气男儿,毅然决然地走向了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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