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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第四章

这时张怀才又说:‘大队长,我要向你作自我批评和接受批评,村民们也在边上喊道:‘批斗张怀才!批斗张怀才!’于是我就理直气壮地把张怀才捆起来,吊在大樟树上,在众目睽睽之下用板尺拍他的脸,用圆规戳他的屁股,村民们兴奋得都疯狂了,他们把我抬起来,往天上抛。后来不晓得是哪个龟儿子,一把没接着,把我摔到地上,当时也太兴奋了,直接晕了过去。”

我开始半疑半信,问父亲:“你真当过队长啊?”父亲抿了一口酒,说:“我确实当过队长,不过是副的,但那也是1976年以后的事。”这我也听老娘说起过,那时外公是队长,本来想提拔父亲接班,可是父亲不争气,管不了生产,只好让他带后勤,其实也就是炒菜煮饭,所以父亲一直有这么个好手艺。

“后来我醒来,发现自己趴在水坑边上,半个身子还在水下,赶紧爬了起来,想到自己可能是在做梦,便忐忑不安地往家里走。”

“你爷爷见我一身湿漉漉地回来,给我换了件衣服,问我这些年都去哪儿了,干什么去了,我更迷惑不解了,我说我才出去两个月啊,你爷爷摸摸我的脑袋,也没发烧,对我说:‘现在1976年了!’他似乎生气我这么多年没有回家,特别强调了‘1976’,当时我惊恐不已,赶紧找了本黄历,上面分分明明写着1976年11月10日。”

我听得有点云里雾里了,张口结舌,这不就是烂柯的故事吗?

“后来我才知道毛主席已经逝世了,林彪也叛变出逃,坠机摔死在蒙古国了。那以后几个月,我一直待在家里闭门不出,细细了解世界发生的巨大变化,我不敢和你爷爷说我的遭遇,我发现他就这么老了十岁,头发也白了许多。”

其实,中年白发是我家父祖辈的传统,我父亲四十多岁头发也白了,如果真如他讲的那样,也就是三十多岁。

父亲因为在北京待过十年,回来后被提拔当了副队长,还和队长的女儿结婚了。我娘生于1952年,虽然比我父亲小一岁,事实上却要比他大九岁。我娘现在已是一个老妇人,可我父亲只是头发白了,身体面相却要精神得多。这一点,我一直觉得奇怪。

我们又碰了下杯子,父亲让我扶他上床睡觉,关灯后,他在黑暗里对我说:“你要在我墓碑上刻下此事。”

我让他放心,随手关上门,一个人回到火锅旁,把剩下的酒喝完,我决定去爷爷那边看看,村子另一头的山脚下,沿着父亲四十五年前走过的路。

路过太爷爷和太奶奶的坟墓时,我特意看了下,两个坟墓中间确实没有落雪,于是我相信世间真的有奇异之事发生。快到爷爷的屋子时,我再次看到三三两两的水坑。

稀稀疏疏的雪沫在飘洒、融化,父亲难道真的从这里穿越过时空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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