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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玉玺遗踪(1)

那七个土匪都是不要命的角色,见秋俭这么说,也不顾自己一方的“盒子炮”已经端在对方手上,一起挥刀围扑上来。

鼓坊伙计们都知道秋俭的本事,这种场面也都见过,一齐撤身站到一旁树荫底下,剔着牙喝着水,一起看热闹。

秋俭把刀一翻,刀背向前,迎着那七个人就扑了过去。

为首的那个黄牙大汉猛地把手里的大刀砍向秋俭的脑袋,秋俭用刀一架,右脚直踢他的小腹,动作连贯如闪电一般。那人根本躲不开,“妈呀”哀叫一声,捂着肚子委顿在地。

又有两个人一起持刀砍向秋俭,秋俭先躲开左边那人的一刀,右手大刀直砸那人肩膀。那人吓得一低头,肩膀立刻就被抽到,跟着大叫一声倒地。另一个人慌了,刚想刺秋俭后背,秋俭突然一扭身,手里的大刀直挑向他的鼻尖。那人吓得啊的一声怪叫,赶紧歪头想躲,谁知秋俭这一招只是虚招,大钢刀一挑一翻,直接又拍向那人肋部,啪的一下就把那人拍岔了气,倒地嗷嗷惨叫。

秋俭不光从皮爷那里学到了全部武功和刀法,临敌经验也学了很多。他知道面对敌人再多也不危险,最危险的是被打倒在地的敌人。往往这种受伤倒地的敌人,只要他手里武器还在,肯定会趁乱砍你的脚和小腿,哪怕没有武器,突然抱住你的大腿连拉再咬,也会让你无法迈步,继而受到牵制。所以和别人争斗时,第一个要防范的反而是倒在地上的敌人,这是皮爷年轻时刀尖卖命总结的实战经验。

秋俭见打倒了三个人,知道原地不能再待,刀虚挥一下,猛地跃到另一个宽阔地方,继续和剩下的四个人斗在一起。

那四个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片刻间都被秋俭打倒在地,哀号连连。

那个黄牙大汉依然嘴硬,虽然疼得直流冷汗,还躺在地上骂道:“臭小子,有本事你一刀砍死我,你曹爷爷要是眨一下眼睛,我是姑娘养的!”

秋俭拎着刀走到他跟前,用刀一指:“我跟你没仇没恨,杀你干什么!我告诉你,今天这个女孩子我救定了,你要不服,起来接着再打!”

那姓曹的哪儿起得来,接着骂道:“你姥姥的,有种你留下名字,我要不报此仇,我随你姓!”

秋俭听他骂人,眉头一皱:“好,可以。我叫秋俭,北京南郊大羊坊人,你随时可以去找我,我奉陪。”

“好,你等着吧!得罪我就算得罪我们大哥袁大疤瘌了,你他妈活不了几天了!”

那几个人龇牙咧嘴地站起,纷纷挣扎着上马。那姓曹的起身后看了一眼被救的那个女孩,狠狠地道:“马小蓝,你也等着,早晚我们抓住你,剥了你的皮!”

马小蓝冷笑:“好,曹大个儿,你回去告诉袁大疤瘌,我马小蓝不怕他。”

“好,你等着,你们都等着吧!”曹大个儿指着秋俭和马小蓝威胁着,勉强上了马。

七个土匪刚要逃走,秋俭突然窜到他们的马匹之前,横刀一挡:“慢着!”

那七人一愣,恐惧地看着秋俭,不知他又要寻什么茬口。

曹大个语音发颤,问:“姓秋的,你……你还要干什么?”

秋俭把手里的大钢刀一甩,冷笑道:“对不住,忘了跟你们说了,我这钢刀有个规矩,不见血不收刀,你们得找个人让它见了血才行。”

七个土匪大惊,纷纷互相观瞧,眼神中像是在互相推举,一时间每个人眼里,别的同伙都像是比自己德高望重之人,都有一定的权威性和代表性出去见血喂刀。

他们互相看着,曹大个觉得其他同伙的眼神都有推举自己的意思,不禁骂道:“你们这帮没良心的,都他妈看我干吗?挨刀你们自己去,我不去!”

那六个人不敢看他,却都像商量好了似的纷纷驳马后退,把曹大个一人一马孤零零地留在最前边。

曹大个大骂道:“一群没义气的玩意儿,我他妈怎么今天才看出你们来!”

秋俭哈哈大笑:“别骂了,我也看你挺合适!”说完猛地跃向曹大个,刀光一闪,只听曹大个惨叫一声,他的胳膊已经被秋俭手里的大钢刀划了一个大血口子。

一抹鲜血顺着钢刀刃口流动着,映得钢刀越加雪亮。

秋俭把钢刀上的血在脚底一蹭,喊了声:“见血收刀!”回手插回背后牛皮鞘内,向曹大个一抱拳,“多谢!”

曹大个疼得冷汗直流,他哪敢再多待,想着万一那钢刀没吃饱,再出来见一次血,估计到时喂它的还得是自己,当下忍痛一夹马肚,喊了声:“姓秋的,算你狠!走着瞧!”

说完和其他六人一起掉转马头离去,马蹄声远,但依稀能听到曹大个大声咒骂同伙没义气的声音。

秋俭赶忙去看马小蓝的伤势,见她右臂有一处刀伤,便赶忙让伙计拿来药箱给马小蓝上药包扎。

马小蓝一脸感激表情:“多谢秋大哥!”

秋俭微微一笑:“不用谢,马姑娘,他们为什么要追你?”

马小蓝脸露悲色:“我是武清人,这些年兵荒马乱的,廊坊这里又是三不管的地界,所以经常闹土匪,甚至还有进庄绑票的事情发生,所以我父亲找了村里十来个年轻人组织了个联防会,每天保护村里人的安全。后来附近几个村的百姓也过来求我们照应,渐渐地,我们方圆十里的村子都联合到一起,只要有土匪进村,我们就互相帮忙,甚至过往的客商我们也会帮助,这样也就得罪了廊坊和通县的那几拨土匪。但他们怵我父亲武功高威信远,一直没敢正面对抗。但就在不久前,这里最大的一伙土匪,也就是刚才追我的袁大疤瘌一伙,不知从哪里搞到一批枪支,他们吞并了几个小的土匪帮,又开始找我们的茬儿。现在日本人马上就要打北京和天津了,这条老官道经常有来往运财物家眷的车队,所以袁大疤瘌恨我们断了他们的财路,昨晚突然袭击我们村,枪杀了我父亲,又打死了几个兄弟。我侥幸逃脱,被曹大个追到这里,多亏你救了我,要不我也得被他们杀了。”

秋俭点点头:“那你先跟着我们车队走吧,这样安全些,到了天津再做打算,我在天津有朋友,会帮助你的。”

马小蓝摇摇头:“谢谢秋大哥了,我还是得回村子里,我父亲就我这一个女儿,我就算死了,也要给他收殓埋葬。”

秋俭点点头:“那我陪你去?”

“不用了!”马小蓝摇摇头,“你们拉着这么多货,还是赶路要紧。我回村子,熟人多,没事的。”

秋俭点点头,帮马小蓝拉过她的马,扶着马小蓝上去。

马小蓝向秋俭一抱拳:“秋大哥,救命之恩,小蓝一定报答,咱们后会有期!”

秋俭抱拳还礼:“马姑娘,保重!”

马小蓝向他微微一笑:“叫我小蓝就好。”说完掉转马头要走,秋俭似乎想起什么,喊道:“对了小蓝,你等下。”

他从伙计手里拿过曹大个的那把“盒子炮”,递给马小蓝:“这把枪你拿着,防身。”

马小蓝点头接过,感激地看了一眼秋俭,然后纵马离去。

土匪曹大个带着六个同伙回到老巢,下了马就骂骂咧咧地直奔大厅,见到袁大疤瘌,就嚷嚷道:“大哥,那马小蓝跑了!”

袁大疤瘌光着上身,手里拿个大蒲扇,一条刀疤像红蜈蚣一样贴在肥脸上。

他一愣,问道:“妈的,一群废物,怎么让那小娘们儿跑掉的?”

曹大个拿起桌上的茶壶猛灌两口水,捂着臂上的刀伤说道:“眼看就要追上了,谁知半路杀出个管闲事的,武功还挺高,我们七个人一起上都没斗过他一把刀,您看,我的胳膊也挂彩了。”

袁大疤瘌一皱眉:“谁这么横,留下字号没有?”

“留了,姓秋,叫秋俭,北京南郊大羊坊的。”

他这话音一落,袁大疤瘌还没言语,旁边的一个人就蹿了起来:“什么?秋俭?他在哪儿?我这就去找他报仇!”

袁大疤瘌看了眼那人,问:“怎么?你也认识他?”

“何止认识!”那人用手一指额头一个伤疤,“我这疤瘌就是让他拿石块砍的!”

袁大疤瘌一愣:“你影子飞轻功了得,竟然没躲过他一石头?”

影子飞叹口气,把扮作狐仙和秋俭在孙家老宅结下的恩怨告诉了袁大疤瘌。

听完他的叙述,袁大疤瘌若有所思:“原来这小子这么厉害,那咱们得从长计议。”他一指曹大个,“去,赶紧包扎一下,然后把鼓槌那小子叫来。”

曹大个应声出去,不一会儿,鼓槌跑了进来,向袁大疤瘌一哈腰:“大哥,您找我?”

袁大疤瘌看了眼鼓槌:“鼓槌,自从上回你帮我们偷回这批枪,这也俩月了,看样子已经没事了,你也别在我这儿耗着了,赶紧回你的大羊坊吧。”

“大哥您轰我?”鼓槌一脸委屈,“我不回去,还是您这儿好。”

“让你回去不是轰你,是让你办件大事,这事办成喽,我给你记一大功。”

鼓槌一脸疑问:“大哥您要让我办什么事?您说。”

袁大疤瘌摸摸脸上的疤瘌:“你刚才看见没?曹大个他们七个,跟影子飞一样,也是被你们鼓坊那个秋俭打伤的,你这次回去,给我盯紧他,找机会给我办了他。”

鼓槌一直因为玉灵的事记恨着秋俭,心想如果玉灵没有和秋俭相爱,也许自己能追求到玉灵,当下连忙点头:“大哥,这事您放心!”

“还有……”袁大疤瘌接着说,“孙家老宅有宝贝这事,到底靠不靠谱?你还得给我摸清喽!”

“有!肯定有!我们鼓坊少掌柜孙广文喝多了说过,后来我旁敲侧击地也问了好多次,没跑儿!上回要不是秋俭和玉灵掺和,影子飞大哥都不用扮狐仙,就能得手。”

一旁的影子飞骂道:“别他妈提这倒霉事行吗?我的江湖名声都毁在那天了!”

鼓槌赶紧赔笑:“不提了,以后不提了!影子飞大哥依然在江湖有一号!” 

袁大疤瘌哈哈一笑:“那可不,谁没有个鞍长镫短的时候,这不叫事。”他接着吩咐鼓槌,“你这次回去,还得去找一趟赵德魁,我们劫的那些货,好多都是他买走了,甚至好几笔买卖都是他给咱们通的气,所以我们不能断了这个财神爷。你没事多找找他,他有什么需要,你赶紧告诉我们。眼见就要和日本人打仗了,这国难财必须发,赵德魁就是咱们发财的指路灯。”

秋俭在天津码头把两车货物和买方交接完毕,放了伙计们一下午假,他自己也来到天津劝业场转转,想给玉灵扯几米洋绸回去。

此时的天津已经人满为患,为了躲避战乱,北京的富户官商都早已把财产转移到了天津,这里租界里外国银行很多,存寄财物保险安全。有的人甚至开始在天津买房置地,打算长期住下。秋俭在街上随时可以听到操着北京话的人一起交谈。他买了洋绸正要准备回旅馆,突然背后有人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他回头一看,好兄弟田子钧微笑着站在身后。

秋俭大喜:“哎,子钧,怎么是你!”

田子钧笑道:“大天津又不是只许你一人来,干吗这样大惊小怪。”

秋俭哈哈大笑:“这里人多,走,咱俩先找个酒馆坐下,边喝边聊。”

兄弟两人找了个安静的酒馆,要了一桌酒菜和两屉“狗不理”包子,畅快地喝起酒来。

秋俭问:“子钧,你怎么来天津了?有买卖?”

田子钧喝了口酒:“这回倒不是为买卖而来,是窦五爷找我有事,我才过来的。”

“原来是这样,那你怎么会找到我的?”

“我头来天津前去鼓坊找过你,听说你来天津了,我就立刻赶来了。到你们经常住的旅馆一问,你的伙计说在劝业场能找到你,果然,没让我扑空。”

“那你在天津待几天?”

“就今晚,明天正好和你一路回去。”

秋俭很高兴:“太好了!子钧,窦五爷找你有急事?用我帮忙吗?”

田子钧笑着摇摇头:“忙倒不用帮,你要没事,今晚和我一起去都可以。”

“到底什么事?”

田子钧压低声音道:“窦五爷得到一件宝贝,十余年前被大盗黑燕子魏五盗走的‘玉蛤蟆’重出江湖!”

“啊!”秋俭一惊,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是这件宝贝,当下连忙问,“真的假的?”

田子钧摇摇头:“具体真假我也不知,反正窦五爷今晚会把‘玉蛤蟆’展出,同时还请了不少玉器行家和鉴宝大师,还有很多外国人和贵族富户,规模不小。看架势,应该是真的。”

秋俭点点头:“好,我陪你去看看。”

当晚,秋俭和田子钧一起来到窦五爷新买的小洋楼,只见门口停满马车和汽车,衣着光鲜的男女进进出出。秋俭一看,确实如田子钧所说,所到宾客都是非富即贵,有官有商,还有一些满清遗贵和北洋军阀旧官,外国商人也有十多个。

秋俭低声问田子钧:“子钧,这帮人都是为‘玉蛤蟆’而来的?”

田子钧摇摇头:“也不尽然,今晚窦五爷还会展览一些别的宝贝,但主角还是‘玉蛤蟆’。”

秋俭好奇心大起,就想马上看看这个“玉蛤蟆”到底是什么货色。

窦五爷见到秋俭高兴异常,连口夸赞秋俭够爷们儿,又叫来自己的几个把兄弟,把秋俭在自己药店后堂“八臂哪吒”的事说给兄弟们听。他那几个把兄弟都是天津有头脸的混混头子,平时就好勇斗狠,今天见到窦五爷经常提起的秋俭,自是钦佩异常。

窦五爷亲自带秋俭入了上座,寒暄几句后客气地告退,继续去迎接别的宾客。

秋俭也坐不住,便和田子钧一起去看展出的那些玉石书画珍玩宝贝。田子钧虽然年轻,但对古玩收藏竟然有特别深的知识造诣,每件宝贝他都能说出典故出处,还指摘出不足和败笔,这让秋俭暗自佩服。而且他和来宾里各色人等都十分熟识,所到之处都是互相寒暄。他洋文也十分流利,许多外国商人都和他是很好的朋友

客人到齐,窦五爷挨个给大家介绍了大堂中展示的宝贝,但他知道,在场的人今天来的目的,是一睹绝世珍宝“玉蛤蟆”的真容。

最后,窦五爷咳嗽一声,提高嗓音道:“各位,各位,请容兄弟说句话!”

大家话音渐低,一起看向会场中间的窦五爷。

窦五爷笑道:“今天兄弟很高兴,这么多老少爷们儿来给我这鉴宝大会捧场。刚才听说有几位已经相中了宝贝,我觉得这就是人和宝贝的缘分,我窦老五在天津卫能混到今天的样子,也都仰仗各位老少的帮忙抬爱。既然您和这宝贝缘分有了,那我这里价格好商量,您心里喜欢可是钱买不来的。”

大家一起鼓掌叫好。

“我知道,今天好多朋友是为了宝贝‘玉蛤蟆’而来,我也不再卖这关子。这‘玉蛤蟆’自从十年前被大盗黑燕子从冯督军府上偷走,一直就没了消息。最近兄弟偶然打听到它的下落,就赶忙派人出高价买来,回来找了京津十多位玉器大师和文物大家一起鉴别,确认这就是‘玉蛤蟆’。今天让各位来,就是让大家一起观赏一下这个绝世珍宝的面目。”

大家听到此话,一起朝窦五爷聚拢过来。

窦五爷回头道:“来人,把宝贝端上来!”

一个年轻人端了一个紫檀托盘,托盘上垫着深红绸子,绸子中间,摆着一块润白的玉,远看就是蛤蟆的形状。

秋俭凑过去一看,无奈地轻轻摇头,他知道,这并不是“玉蛤蟆”。

田子钧看到了秋俭的面部表情,低声问:“秋俭兄,怎么了?难道不是?”

秋俭微笑摇头,不置可否。

窦五爷把那“玉蛤蟆”拿到右手,用掌心托着,向周围人四下展示:“几位上眼,这,就是宝贝‘玉蛤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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