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户名:
密码:
第4节 第四章

冉照问完此话,卫清歌却温柔地笑开来,只道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行事谨慎总是好的。卫清歌在卫府地位虽不亚于府上任何一位小姐,甚得卫天宠爱,在没有见过卫清歌之前,冉照一直认为卫清歌在府上过得必是如鱼得水,可如今见她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由想起那日柴房门前的守卫……他并非只是守门那么简单,他是想要卫清歌死!

那守卫也不过是个无名小卒,倘若不是有人指使,他断然不敢刺杀卫清歌,那一心想要卫清歌死的人又是谁?

冉照看向卫清歌,见她眸子清澈得就如同山间的溪水,能倒映出他的影子。这样一个娇柔清纯的女子,在卫府的生活恐怕并没有他曾经以为的那样好。倘若没有那日她替他挡下那一剑,他也许一辈子都不可能去关心她会有怎样的生活。想及此,冉照按住了她的手道:“你若是得了空,可以去宫里找我。”

卫清歌想也没想地开口拒绝道:“爹说过,我将来是要嫁人的,在嫁人之前与男子多有接触是不好的。”

冉照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跟卫大人说是去找我,没准他会很高兴。”

卫清歌水灵的眸子看向他,疑惑地问道:“为什么呀?”

冉照只笑了笑,却不再答她,顾自欣赏起屋子里的摆设来。忽见小几上摆着的一件瓷器倒是眼熟得紧,遂走过去细细瞧了瞧,竟是自己去年送给卫青莲的岁寒三友青梅瓶。这梅瓶,当时青莲倒是喜欢得紧,怎会被送到此处,莫不是不喜欢才送来的?

碧溪见冉照的目光一直在梅瓶上,便解释道:“这瓶子是大小姐最喜欢的,因是二小姐搬新院,这才拿来送给二小姐。”

冉照看着碧溪道:“大小姐如此珍爱的梅瓶,你却放在这般容易让人碰到的地方,倘若摔碎了,是你来赔,还是清歌来赔?”

碧溪未曾料想冉照会说此话。这梅瓶是按着大小姐的意思摆放的,她当时也未曾想这么多。

冉照冷着脸看着梅瓶,忽地挥袖将梅瓶从小几上扫了下去,价值连城的梅瓶不过转瞬间便成了一地碎片。碧溪吓得跪在了地上,给卫清歌捶着肩膀的上雪不由僵了动作。卫清歌见状也惊呆了,半晌才惊惶地说道:“这么贵重的瓶子,我可是赔不起啊……”

冉照见卫清歌担忧不已的样子,重重吐了一口气,这才轻声道:“我摔碎的,总比你摔碎的好。”

卫清歌却摇了摇头,极为忧愁地道:“是在我屋子里碎的。”

冉照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道:“你救了我一命,我自是不会让你吃了亏去。”此话说完,他转过身看向碧溪道,“今日之事,你照实向大小姐禀报,倘若有一个字不实,我拿你是问。”

碧溪缩在地上早已不敢开口说话,只连连点头。

冉照看向卫清歌道:“在府上受了委屈,不要强出头,只管找我来。”

冉照说罢此话,又嘱咐清歌好生休息,便欲转身离开。卫清歌却忽然拉住了他的衣袖,颇为不舍地看向他道:“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你对我好一点儿,我就觉得特别温暖。我不想你离开,你能不这么快就走吗?”

冉照正欲开口说话,卫清歌却很快又放开了他的衣袖,黯然低语道:“我这样是不对的,你是皇子,我只不过一个身份卑微的义女,能有什么资格让你多留一会儿呢?”

卫清歌此话透着淡淡的感伤。冉照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思忖了片刻,又坐下来与她一起品茶。碧溪起了身,仔细地将摔碎的梅瓶残片清理干净,站在门外不敢再进屋子。

冉照见多识广,又有意让卫清歌高兴,谈吐间幽默风趣,毫无往日冷冽之词,屋子里时不时传来卫清歌的笑声。碧溪低着头,眸子里闪过复杂的光芒,不知在想些什么。

待斜阳渐沉时,冉照才从屋子里走出来。卫清歌眸子里十分不舍,将他送出了胭脂阁,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才又回到了院子。

卫清歌在碧溪身边停了下来,带了几分笑意问道:“被人利用的滋味如何?”

碧溪抬起头去看她,见她此刻与在冉照面前小鸟依人的样子判若两人,心中更是惶惑,竟脱口问道:“你都知道?”

卫清歌笑着点了点头。练武之人的警觉,使她每到一个新环境首先要进行一番检查,进了屋子的第一件事情自然就是环顾周遭。这梅瓶工艺精湛,又摆在那样不当的位置,她怎么可能注意不到?只是冉照将梅瓶摔碎这一举动委实出乎了她的意料。那梅瓶许是对他有着不一样的意义,如今这一碎对她来说是件好事。她在碧溪耳边道:“你若想多活一些日子,最好不要再参与到我跟卫青莲的争斗中。”

碧溪低垂的眸子里充斥着满满的恨意,她与自己一样都不是卫天的女儿,若不是她有一副好皮相,她能有今天这样嚣张跋扈的资格么?她们曾经都是活不下去的人,为什么老天要这样不公平,待她这样好!

待卫清歌走进屋子里后,碧溪这才抬起头来,目光阴沉地看着卫清歌的屋子,良久,转身离开了胭脂阁。

上雪从格子窗看着离去的碧溪,颇为焦急地说道:“今日你把话往明里说,怕是要招来麻烦了,碧溪是大小姐的人……”

卫清歌坐在椅子上慢慢喝着茶,似是未曾听见上雪所言。上雪转过头,见她毫不担心的样子,一把抢过她手中的茶杯狠狠放在案几上,比方才更是急了几分道:“我不明白你到底想做什么?若是有一天让二殿下知道你在他面前都是伪装的,他怎么可能会爱上你,我们又怎能完成卫大人的任务?”

面对怒气冲天的上雪,卫清歌只淡淡一笑,开口问道:“我既是让你这般不放心,你何故还要跟着我,大可以再重新选择主子。”

上雪怒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既是选择了你,自然是要跟着你走到最后,除非你真是个草包我才会弃你而去。”

卫清歌看着一脸怒容的上雪道:“是因为不甘心对吗?你最初选择了我,是因为你觉得我比卫青莲要优秀。可如今,太子看向卫青莲的目光中带着几分迷恋,而二殿下跟我走得近,却是因为我装成善良无害的样子。你觉得我输给了卫青莲,所以才会生气?”

上雪见她分析得这样透彻,竟是找不到话可以反驳她,只好点了点头。

卫清歌又道:“你都这般沉不住气了,何况那碧溪呢?她比你还要不甘心,只怕这会子已经在卫青莲身边谈论是非了。”

上雪见她不急不缓的模样,心中倒安定了不少:“这也是你布的局?”

卫清歌并不瞒她,只微微笑着。

上雪又问道:“那碧溪的下场当真是死路一条吗?”

卫清歌看着上雪,十分认真道:“自古以来,有几个细作能有好下场的。”

上雪微微一愣,是啊,当细作的结局都难逃一死,她很快变得感伤起来:“我们都是细作,我们都会……”

“我们都不会死,都会好好地活着。”不待上雪将后面的话说完,卫清歌忽然出声打断了她,语气坚定无比地说道,“我有我要守护的人,你自然也有要活下去的理由。”

“那碧溪……”上雪神情有些怅然,她与碧溪一起接受训练,在未分配任务时,虽算不上情同姐妹,却是一起走到清歌身边。碧溪的下场会怎样,她不由想到未来的自己……

卫清歌看出她心中所想,只轻声开口道:“每个人都有她的命,我只能在旁提点一二,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还是由她自己来拿捏。她能活多久,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

上雪擦了擦脸上的泪,笑着开口道:“我自是明白的,只是明白归明白,就是忍不住会难过。”

卫清歌拿出帕子走到她身边,替她拭去脸上未干的泪,叹了一声道:“这世上总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可你总是没有回头路可走。上雪,做细作的人最忌伤感多情,你怎会忘记了?”

上雪经卫清歌这一提醒才反应过来,自己竟是将最大的弱点暴露在她的面前了。上雪低着头半晌,才将所有的悲伤都掩饰好。卫清歌沉沉叹了一声,朝内室走去。

最新书评 查看所有书评
发表书评 查看所有书评
请自觉遵守互联网相关的政策法规,严禁发布色情、暴力、反动的言论。
评价:
表情:
用户名: 密码: 验证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