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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第一章

因太子冉基回都城遇刺,卫天加派守卫将卫府整个严密防卫起来,而太子的随从则跟随太子在清池阁住了下来。

冉照由卫青莲一路带着走到清池阁时,见冉基正在清池边低头看着池中的鱼儿不知在想着什么,冉照笑着走上前,拍了拍冉基的肩膀道:“大哥受惊了!”

冉基收了思绪,随之笑道:“可是父皇让你来接我回去的?”

冉照点了点头道:“幸有卫大人将行刺之事瞒住了父皇,只道是你来卫府看望卫大人耽搁了时辰。”

当今皇上身子有恙,抱病在床已久,朝中政事渐渐都由冉基接管了下来,冉基虽贵为太子,心中却向往像寻常百姓那样过平淡的生活,是以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扮作百姓模样偷偷出了宫去,在外面小住几日。只由亲信在暗处保卫自己,从前从未出过任何差池,可这一次却……

冉基心中思绪万千,却明白此事不便让外人知晓,事中蹊跷只能由自己慢慢去查。对于卫天将刺客之事瞒住皇上的做法,他心中亦是赞同,继而开口道:“父皇病重久已,此事处理甚佳,有劳卫大人帮忙隐瞒父皇了。”

卫青莲在旁一直安静乖巧,此时听见冉基在旁夸赞父亲,心中扬扬自意,面上却温柔一笑:“父亲为臣,皇上为君,臣为君分忧乃是为人臣应该做的事。”

此话一出,冉基眼中对她又多了几分赞赏之色。

这时候又听冉照问道:“大哥,可看清刺客是何身姿?”冉照虽知此刻提及刺客之事极为不妥,然昨夜发生之事今日当历历在目,若能将刺客的形貌说出一二,他也能安排人手缩小范围查下去。

冉基忽然想起昨夜的刺客,他阅人无数,单从身形上看此刺客必为女子。只可惜那人蒙着面,根本看不清她是何长相,只记得她一双剪水双眸。他微微摇了摇头,凭着一双眼根本不可能将刺客找到。

冉照眼中划过一丝失望。冉基精于谋政,武艺却不高,否则又怎会险些被刺客所杀。他沉了几分目光看向冉基道:“等你回了宫里,我教你习武防身,会点武总是好的。”

冉基勤于政事,故而对几个皇弟皇妹都有些疏远,冉照却因为替皇上治病的缘故经常与冉基会面。冉照只比冉基小半岁,两人在皇上熟睡后时常把酒相聊,关系自是比其他兄弟姐妹亲近些。故而这次被刺之事,他也放心不下。知道冉基遇刺并非是巧合,定是行踪被人透露了去,此时冉基身处险境,背后的人还不知是谁,学些防身的本事总没有坏处。

冉基明白冉照之意,心里明白学武并非一时半刻便能了解其中门道,却不忍负了他的好意,笑着应了下来。

卫青莲眉眼温柔地看着兄弟二人的说话,却一直默不作声,忽然拿着手中的帕子捂住口微微咳了咳,脸色因咳嗽变得红了起来。冉照闻声,转过头去卫青莲,见她气色不好,想来是昨夜受了风寒才引起的咳嗽。他正欲开口嘱咐她拿些药来调理身子,然而还未张口,便听见冉基满是愧疚地说道:“姑娘救命之恩,冉基无以为报,如今你又因我受了寒,实在是……”

“太子殿下说的是哪里话,昨夜途经香山,不知您是何身份,是青莲无能,让那刺客逃了出去。若是知您是太子,青莲便是舍命也要与那刺客搏上一搏,就是要不了她的性命,也要让她伤了身子,这样日后要查出她倒是不难的。”卫青莲咬着牙,带着些悔恨道。

想起昨夜她因救自己性命而受了伤,冉基面带愧色,继而又开口问道:“你身子伤着了,怎还出来走动?那刺客下手狠毒……”

“你受伤了?”不待冉基将话说完,冉照忽然开口问卫青莲,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急迫。

卫青莲摇了摇头,轻声地道:“不碍事,习武之人受点伤乃家常便饭,青莲早就习惯了呢。”

冉照浑然不信,直视着她,似是再等她亲自说出哪里伤到了。

卫青莲却紧咬住唇,不愿说出伤在哪里。

见状,冉照微微皱着眉头,在她身后又道:“伤在哪里了,严重不严重?不许瞒着,受罪的最后还是自己。”

卫青莲见冉照对自己十分关切的模样,只好诚实回了他。昨夜卫清歌的鞭子落在她身上,让她疼痛难忍,但在冉基面前她只好故作沉稳。她将衣袖掀开,只见腕上因从空中摔下来擦到硬石所致的伤痕触目惊心。

冉照与冉基二人见之,眸中皆划过一丝心疼之色。卫青莲心中欢喜万分,口中却十分得体地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我昨夜救下的可是太子殿下。早就从二殿下口中听到,太子殿下为南樑国做了那么多事,我真开心救的是你。”

冉基闻言,只觉此女子乃英雄豪杰。只可惜今日必须要回宫处理政事,否则,他倒是愿意与她多相处一些时日。他看了看天色,是该回去批阅奏折了。

卫青莲在未遇到冉基之前,就已掌握他的生活习惯,是以当冉基抬头望天时便知他欲回宫了,只是因自己昨夜救了他的命,故而不便提出离开。既然爹要她在冉基面前做一个女中豪杰,她也乐得于此,遂开口笑道:“太子殿下回了雁城,必是有政事要忙的,而二殿下亲自前来,必是要护送太子殿下回宫,青莲就不挽留了。”

冉基又似是有些不舍,冉照见状笑道:“大哥何须伤感,青莲的姑姑是荷妃,时不时要在宫中与荷妃小住几日,待她在宫中时,你与她倒是有许多机会再见的。”

冉基似是因冉照这番话看开,跟着笑道:“这倒是了。”

此刻时辰已晚,若按以往,冉基已是在处理朝政之事了,他又看了一眼卫青莲,这才随着冉照一同离开了清池苑,住在清池苑的侍卫亦是跟着一起离开。

卫天在门口等候已久,在冉照来卫府时,卫天便知他是要亲自接冉基回宫的。卫天站在门口,见到冉基与冉照二人,当即露出一脸愧疚之色,行礼后,对二人连连道歉,雁城之地是他管辖的地区,出了这样的事他难逃其咎。

冉基处事师从于皇上,但凡南樑国哪个城市出现强盗刺客,他总会当机立断,下令将管辖的大臣处以罪责。因此南樑国这几年日日笙歌,太平盛世。可如今在天子脚下的雁城,却让他亲历了一桩刺客行凶之案,还险些要了他的命。在卫青莲面前,他只是一个被她所救的男子,而在卫天面前,他便是代父皇处理朝政的太子。面对卫天,他面色如铁,按他以往的处事抉择,卫天确实难逃责罚。

只见卫天立刻跪拜了下去连连道歉,冉基却视作不见。却在眼角余光中看见卫青莲眼里盛满了泪水,似是不愿见卫天这般为难。冉基轻声一叹,上前将卫天从地上扶了起来,开口道:“雁城之事,你的确有罪,然你的长女却又机缘巧合救了我一命。这次我便不追究你的责任,但日后雁城再有此类事发生……卫大人,可别怪我下手无情了。”

卫天似是对冉基能做此决定大出意料,当下指天为誓,要勤于治理,让雁城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冉基只微微点了点头,与冉照一同出了卫府。

卫青莲随卫天站在一起,眸子里流露出一丝不舍。冉照似是感到卫青莲的目光,回头去看她,却见她一直在看向冉基。他碰了碰冉基的胳膊,让他也回头去看。面对卫青莲不舍的目光,冉基只微微一笑,便坐进了马车内。车夫待冉照也进去坐稳了之后,朝着马一扬鞭子,马车便朝皇宫的方向驶去。太子的随从们小跑着跟了上去。

冉照一行人彻底离了卫天的视线后,卫天再无方才那种毕恭毕敬、唯唯诺诺的姿态,他直起身,冷着脸对卫青莲道:“你跟我回房。”

卫青莲对卫天一向又敬又怕,又加上昨日卫天对碧溪施了惩罚,她心中忐忑不安。故而慌忙跟着他回了房。

卫天见不得卫青莲这副样子,冷哼了一声,端起侍女送上的茶饮下了肚,看了一眼屋内的侍女。这些侍女皆是卫天一手培养起来的人,心中皆是明白,此刻卫天是要与卫青莲单独相谈的,是以全都知趣地退下了。最后一个侍女出了门后,门被轻轻合上了。

此时,屋子里只剩下卫青莲与卫天二人。通常只有在青莲做得不好的时候,她才会被卫天留下训斥,可是这两日,她自认为做得已经很好了,至少让太子冉基已对她上了心,她要拿到冉基的心,自是比卫清歌拿到冉照的心要容易多了。思及此,她不由脱口问道:“爹,难道我做得不够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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