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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第四章

麦克阿瑟将军在1942年2月向美国战争部长史汀生提交了一个报告,报告里他精辟地指出,日本的政策是在有意“抹黑白种人”。就在两个月之后,日本东京的战俘信息统计署给负责台湾地区的全部战俘管理工作的日军参谋长发布了如下“指导性意见”:“原则上讲,我们将要把战俘作为劳工使用……另一方面也要把战俘作为教育和指导当地民众的反面教材。”11

东京的战俘信息统计署在1942年7月又给台湾岛上的所有集中营指挥官发去了比发给台湾的日军参谋长的更为详细的“指导原则”,内容如下:

在台湾岛上的白人战俘,自然要被当作劳工使用,用以扩大台湾岛内的生产。让他们充当劳工所起的作用对于我们统治台湾岛意义远大于原先我们发给参谋长的训令。名义上讲,尽管日本已经统治台湾47年了,但是日本还没有把台湾岛上的中国人彻底改造成日本人。可是,让人忧心的事实是,台湾还有相当一批民众希望中国大陆的蒋介石能够取得战争的胜利,他们表面上不敢讲,但是心里这么想。在这样的形势下,要让他们认识到日本真正的实力,我们必须让他们用自己的眼睛看到,我们能够奴隶白人。在使用看守的时候,也要注意这一点。我们必须要利用一切机会采取一切手段达成这个目标,要广为传播,实时传播,要让台湾的中国人对日本的力量心生畏惧。12

1944年英军在缅甸缴获了一本日军的小册子,这本小册子是在1943年被印刷出来的,上面举了很多详细的例子来说明应该怎样对待白人战俘。小册子的标题是:“讯问战俘注意事项。”这本小册子指导日本军官怎样审讯英国、美国和印度战俘。一篇特别的文章专门列举了威胁战俘的常用语句:“(如果他不配合,)他将无法获得与其他战俘一样的同等待遇;在交换俘虏的时候,他将被留到最后;他将被禁止写信,也禁止告诉他的家人他现在是日军的战俘,等等。”

英国人擅使外交手腕,英国外交部请瑞士驻日大使卡米勒·高格去给日本捎话:“请将这些细节告诉日本当局,高格先生将指出,英国政府对于日本政府近期否认折磨战俘的言论感到愤怒。不要假设这些审讯战俘的指导性意见,日本政府并不知情,请日本政府正视上述事实。英国政府希望日本取消这些讯问战俘的指导性意见,并且希望日本政府惩罚那些没有得到政府授权就广为散发这些小册子的个人或者团体。”13

美国飞行员雷洛伊·西格尔(Leroy Siegel)在1945年4月在名古屋被日军击落,他很幸运,没有被日军枪决或者斩首。1944年7月16日,东京广播电台发出警告,日本将处决近期空袭北九州被击落的美国飞行员,任何盟军的机组成员只要降落在日本就将被处决。14日本人把机组成员当作俘虏,而不是战俘,日本人声称他们没有任何权利,他们是战争罪犯。他们将与其他战俘进行区分,单独关押在防守严密的监狱里面。绝大多数飞行机组成员被日本关押在青森集中营,青森是东京湾里面的一个小岛,专门关押飞行机组成员。没有被处决的B-29轰炸机的机组成员遭到了日本人的“特别优待”。西格尔就是日本人“特别优待”的对象,他要整天跪着,而且要挺直后背,直到睡觉时间。他不允许洗漱,也不准更换衣服。这就是西格尔成为日本人的俘虏之后的5个月内的生活,天天如此,直到他获得解放。15

即使到了1945年8月日本投降的时候,日本当局也没有提供一份被俘虏的盟军战俘的详细名单以及死在他们手里的战俘名单,这两份名单他们没有提供给国际红十字会。而同样,国际红十字会在1948年的一份战后报告中说,在整个战争期间,国际红十字会也没有接收到日本政府一份关于了解他们在盟军手中的战俘情况的信件16。日本外相重光葵在1944年12月2日给驻柏林的海军武官发去了一份密电,被盟军情报人员破译,这份密电可以解释前面的这个为什么。密电里的部分内容如下:“在日本本土,我们都认为敌人手中没有日军战俘。”这份密电接着又说:“交换生病和受伤的战俘非常困难……日本现在对于建立一个交换生病和受伤的战俘的国际委员会没有兴趣。”17

在战后,日本的一些个人因为虐待战俘被送上法庭,他们经常狡辩,没有一个人告诉他们怎样对待战俘的国际惯例的细节。有些人表示知道有一个叫做《日内瓦公约》的条约存在,但是他们对于类似《日内瓦公约》的内容一无所知。

似乎没有人提到日本在日内瓦的代表在20世纪30年代签了这个对待战俘的公约,而且日本国会在1932年11月21日批准了这个公约,这个公约就是《国际劳工组织公约》,当中提到了强制劳工的问题。《国际劳工组织公约》不允许奴役性的劳动,它非常明确地条分缕析地提出,强制劳动必须要获得合适的居住、饮食、训练和安全保障设备及医疗待遇。如果一个政府发现一个公司没有按照上述规则行事,政府将对违反条约的公司征收巨额罚款。如果一个政府决定在有效期内实践《国际劳工组织公约》,政府就必须在国内扮演好维护公约的角色。­18

在1938年4月1日之前,日本一直作为《国际劳工组织公约》的签字国,在国内实施类似的法律。但是,1938年4月1日日本颁布了国家动员法,次月就出现了强征朝鲜劳工的事情。又一次,一旦一个条约与日本的利益向左,日本就不遵守它——《国际劳工组织公约》就是例子。日本违反《国际劳工组织公约》为三年后日本不顾《日内瓦战俘公约》的规定虐待战俘提供了一个很糟糕的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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