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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第三章

在布里斯班的“旅行生活”只维持了一星期,12月28日,第2营的士兵们登上了另外一艘船,出发前往新的目的地。这次他们乘坐的是来自荷兰的“布隆方丹号”,一艘快速的柴油引擎船,它将沿着澳大利亚北部海岸行进,前往下一站——荷兰殖民地印度尼西亚的爪哇岛。49航行途中,他们遭遇了日本的潜艇攻击,虽然“布隆方丹号”没有直接受到影响,但还是让第2营的战士们初尝了战争的残酷。50P. J. 斯莫尔伍德回忆,当看到驱逐舰追击潜艇,向水下扔深水炸弹并试图击沉潜艇时,他说:“我们的心都要跳出来了。”51

虽然看到这些很恐慌,但是士兵们依然没有认真地对待这场战争,也没有认清自己的处境。炮兵总部的J.W. 巴克(外号“约翰尼”)说他还能回忆起驱逐舰追击潜艇时的心惊肉跳,但这却不足以让他放下手中的扑克牌。52其他人觉得当时的海景很漂亮。53杰斯·斯坦伯勒说,他对追击潜艇的印象还不如对在“布隆方丹号”上坐浴盆印象深刻。54F炮兵连的战士普勒斯顿·斯通根本不在意那些潜艇战,他说道:“我根本不关心战争,那时生活还是挺逍遥的,事情发生了不在意也不害怕。”55

他们原本打算去爪哇岛,支援荷兰、英国以及澳大利亚军队,以防日本人接下来对爪哇岛的袭击,但计划有变,1942年1月11日,“布隆方丹号”停靠在了爪哇岛最东北部的苏腊巴亚,第2营战士在那儿下了船,坐上了去玛琅的火车。玛琅是一个高原城市,离爪哇岛最东北部60英里,他们在那儿驻扎了下来,主要是向荷兰军用机场驻军新柯沙里营报告的。荷兰人很快建成了新柯沙里机场,用美国标准衡量的话,那根本算不上一个机场。泥泞的飞机跑道很短,热带的气候以及飞机的降落使得跑道更是惨不忍睹。尽管如此,第2营的战士们还是在那儿打扫营地,检查设备,站岗放哨,履行一切例行事项。56

这些例行事项包括在新柯沙里协助美国陆军航空队第19空军轰炸队,帮助他们做好地勤工作。第19空军轰炸队由陆军上校尤金·L. 尤班克指挥,他们此前驻扎在菲律宾的克拉克机场,自日本1941年12月袭击菲律宾群岛后,他们便转移到了爪哇岛。57因为在爪哇岛没有地勤,所以由第2营的部分士兵来负责他们的地勤工作。虽然没有维护飞机和其他地勤工作的经验,但他们很快便能熟练地修理飞机引擎、装载炸弹和修补刚实施任务回来的飞机了。58炮兵连的有些人加入了第19空军轰炸队,当起了B-17机型的机关枪手。第2营中的两位士兵在与日本的空战中牺牲了,一位是F炮兵连的唐·巴恩斯,另一位是炮台总部的杰克·宾汉。59

1942年2月初,日本开始对爪哇岛进行空袭和低空攻击,企图弱化那儿的防线,为接下来的侵略做好准备。从2月3日开始,他们对新柯沙里进行了为期一周左右的集中式空袭和低空攻击,几乎每天都有。这些袭击一般都是在晌午开始,持续20分钟到半个小时左右。一开始,这些炮兵旅的士兵们会躲到避弹坑、散兵坑,一些甚至会躲到营外的丛林里。后来,他们会固定好75毫米野战炮,甚至挖出战壕来放置炮身,以此作为他们对抗轰炸机的武器。60虽然这样是基本打不下日本轰炸机的,但是正如弗兰克·菲克林说的:“至少我们在还击了,这种感觉好多了。”61

这些空袭让第2营士兵们真正体会到了战争的残酷,他们努力去适应不断出现的新状况,但日本人一次又一次的进攻,使他们对军营生活的热爱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恐惧与迷茫。回忆起空袭炸弹的袭击以及低空攻击手们的扫射,至今他们仍然心有余悸。62弗兰克·藤田说他躺在地上,看着空袭炸弹被扔下来,“一切似乎就像是在童话世界中,一点儿没真实感”。但是炸弹一落地,“爆炸声极其恐怖,地面剧烈晃动,尘土残片乱飞,一下就让人进入了残酷的真实世界”。63面对一片狼藉与嘈杂,战士们开始恐惧,他们这才意识到战争是关于死亡的严肃之事。尽管后来他们渐渐地能够应付空袭了,但是永远都不可能适应。64

一些士兵牺牲了,但新柯沙里机场和军用机却没有遭到很大的破坏。日本空袭不断,飞机时有被炸毁,跑道也经常被毁坏,营地的邮件系统也曾出现瘫痪,但是基本都能很快恢复正常。这些空袭并没怎么伤及美国士兵,仅有几个人在自己跳入散兵坑时弄伤了自己。65空袭后,士兵们便开始填补一些炮弹坑,修理破坏的房屋建筑以及捡拾一些残机碎片去修补其他飞机,并例行守卫爪哇岛的一些事务。66

日本对爪哇岛的袭击越来越猛烈,美国军事指挥官们准备营救第19空军轰炸队。1942年2月27日,陆军上校尤班克开始将他自己的部队从爪哇岛撤离到澳大利亚,第2营却被留了下来。生还的第2营士兵们曾回忆到,当时尤班克和他的飞行员们说可以将他们带到澳大利亚相对安全的区域,但是他们接到命令要坚守爪哇岛,保卫爪哇岛免受日本侵略。那时候,他们浑然不知留在爪哇岛情况会有多糟,也不知道日本第二天就开始了对爪哇岛的全面攻击。67

一开始,当得知第19空军轰炸队要撤离时,第2营战士们很是落寞。很多人以为他们会跟轰炸队战士一起撤离,但是事实上却是只剩下他们在此孤军奋战。68弗兰克·菲克林说,当时我们情绪很低落,轰炸队的离开就像你最好的朋友离开了你。69其他人,如韦德·韦伯和炮台总部的格兰维尔·萨莫林倒不担心这件事,因为他们相信如果形势紧急,美国会派部队增援,或者会让停在爪哇岛附近的美国军舰“休斯顿号”来帮助他们撤离。70其他人则很不理解为什么要把他们留在这儿,抱怨为什么留下他们孤军抵抗。71

第2营士兵们这时才真正地开始接受战争的残酷洗礼。2个月前从他们未听说过爪哇岛,但现在却要在这儿面对敌人残酷的围剿,而且完全没有了空军和陆军的支援,显然他们已经被美国政府抛弃了。他们挨过了潜艇追击,挨过了空袭、低空扫射,却都无法比拟现在的爪哇岛保卫战,因为从此刻起他们得抵御日本的全面进攻,据说日本人还不收战俘。幸存的士兵们回忆,美国政府应该是故意牺牲他们以安慰恐惧中的荷兰,让荷兰人觉得美国跟他们在一起奋力抵抗。这些得克萨斯州的年轻士兵们曾经也认为自己天真幼稚,但此时此地,这些稚嫩已不复存在,他们意识到了形势的严峻,他们得采取行动。想要生还,他们就必须奋力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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