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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第二章

接到命令,“共和号”上的海军陆军指挥官们便整顿军队,随时备战。水手们取出弹药,备好机关枪。虽然弹药不多,第2营的士兵们也拿出了他们的75毫米野战炮,将其固定在甲板上。28海军和陆军士兵们进行了防战防空袭演习。他们将“共和号”涂成灰色,让其在战斗中具有一定的隐蔽性。船长没有将船驶向也遭受了日本袭击的菲律宾,而是绕到斐济群岛,补充饮用水及弹药,之后迂回到了澳大利亚的布里斯班。29

自从向日本宣战后,第2营士兵们的军旅生活便进入了新阶段。他们是军人,他们受过战斗训练,所以他们时刻准备着保家卫国。但他们年轻,远离家乡,缺乏经验。珍珠港偷袭事件很自然地在各个方面对他们产生了影响。他们对珍珠港事件的反应也足以表明他们不管在心理上或是在情感上,对此次战争的准备都很不足。比如,像麦克斯·欧菲勒等人对珍珠港事件大为震惊,不知道对自己来说,这将意味着什么。30消息传来时,斯勒格·瑞特正在甲板下打牌,听到消息后,他一下就觉得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31凯尔·汤普森描述道:“船员、海军士兵们都一下紧张了起来,显然所有人都准备好了战斗。”32另外,很多士兵也都觉得向日本宣战对他们影响会很大。33

当然也有持不同意见的。乔治·基利安就觉得一点儿不奇怪。但战友尤厄尔·卡特说:“我没想到日本人竟如此疯狂。”34瑟曼·卡普斯也说,此次珍珠港事件他也觉得不足为怪,他目睹了美国人在檀香山的战备情况,他清楚了解美国已经准备好了。35伊洛·哈德同往常一样处理着例行的军事杂务,丝毫不受此次袭击的影响,只是说“战争终究还是到来了”。36一些士兵,比如艾迪·冯则根本不知道此次袭击会产生何种影响。37大部分的士兵则认为跟日本的战争很快会在一年内结束。

1941年,就算不是大多数,至少很多美国人在当时对日本人都抱有传统的民族偏见,当然第2营的士兵们也不例外。对得克萨斯州的年轻士兵们来说,他们根本无法想象跟日本会打一场持久战,因为在他们看来日本人在很多方面都劣于美国人。日本是个岛屿国家,地域狭窄,资源贫乏,根本不能与美国的众多资源相抗衡。仅凭种族的优越性也能让美国在太平洋战争中短时间内就取得胜利。1941年,第2营的士兵们说到日本人,总是用“个子矮小、满嘴獠牙、视力很差、眼睛镜片厚的跟可乐瓶瓶底似的”等字眼。他们觉得日本的军事装备比美国要差,甚至觉得日本战斗机是用竹子和纸张做的。伊洛·哈德说:“我们总是被洗脑说,日本人矮小、虚弱、无知、愚笨,而且老戴着眼镜,他们是不会成为真正的麻烦的。”38乔治·伯恩斯坚信战争会很快结束,39他说:“我觉得我们能轻松地打败他们。因此这场战争不会超过一年,可能只要六个月左右。”40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狭隘,有两个持不同意见者还是很值得一提的。艾迪·冯是其中一个。在F炮兵连部队到达旧金山之前,他便加入了当中的“杰克斯伯勒兄弟组”,他是华裔美国人。他的父母都是中国人,居住在旧金山的华人社区。十几岁时,他便离家去得克萨斯州,在那里加入了国家护卫队。他对日本人同样抱有偏见,但跟大多数得克萨斯州的人不同。他说因为在旧金山的亚裔社区中长大,因此与日本人有所接触,知道有些士兵对日本人的看法是根本不对的。但作为华裔美国人,他从小也受到家人和朋友的影响,对日本人很有偏见。他说:“虽然这个思维并不好,但是在他们脑海中,相对中国人来说,日本人几乎不能被称作人。”41

另一个例外就是弗兰克·藤田。他爸爸是日本人,来自日本长崎,1914年来到美国。他在得克萨斯和太平洋铁路公司当厨师,跟美国女孩艾达·珀尔·埃利奥特在俄克拉荷马州结了婚。弗兰克·藤田只有17岁,105磅,但他说服了登记官他是美国人,而且骗登记官说自己已经18岁了,重135磅,由此顺利加入了炮台总部,并于1941年被调派到艾比利尼(Abilene)的E炮兵连。虽然他不同意士兵们对日本人的偏执看法,但是他跟他们还是挺能混到一起的。在E炮兵连,大家都叫他福。他很能干,在前往太平洋之前他就升任中士了。他回忆说,战争爆发后,没人因为他是日裔美国人而找他麻烦,很多战友也只是跟他开些善意的玩笑。42

不管第2营的士兵们怎么看待日本人,战争还是爆发了,虽然大多数人都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1941年12月22日,运输船共和号抵达了布里斯班,士兵们卸下了船上所有的军需物资。43他们很高兴终于又登陆了,特别是再也不用害怕遭受珍珠港事件后日本人的潜艇攻击了。第2营士兵们在布里斯班的阿斯科特赛马场设营扎寨,等待后续命令。他们很喜欢那里的环境,平时也只需偶尔训练一下。虽然士兵还没尝到战争的痛苦,但是他们却目睹了澳大利亚人民的家园已开始被摧毁。在布里斯班,适合参战年龄的澳大利亚人非常紧缺,那里的人都被召集去守卫英国在地中海及东南亚的殖民地了。这在得克萨斯州的年轻士兵们看来是很奇怪的,因为他们不知道在战争期间,是有必要做出一些牺牲的。44

当澳大利亚士兵正为守卫大英帝国殖民地而与日本和德国奋力作战时,得克萨斯州的士兵却在布里斯班享受生活。澳大利亚人慷慨大方,亲切友好。在酒吧,他们是不会让美国士兵付钱的,女人还喜欢带他们出去跳舞吃饭。45很多当地家庭会邀请士兵去家里吃圣诞晚餐,准备丰盛的菜肴,其中最大一道菜是烤羊肉。虽然他们在那儿很享受生活,但没有人真的喜欢羊肉。46士兵们与当地人相处十分融洽,他们总觉得与这些饱经沧桑的人有一种血缘的亲情。47P. J. 斯莫尔伍德解释了为什么当地人对他们很友好:“他们发现我们只是一群傻傻的、背井离乡的小青年。”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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