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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第一章

当来自得克萨斯州杰克斯伯勒的年轻战士们把他们的装备放上卡车,出发前往布朗伍德的训练营地的时候,没有人对未来有半点恐惧。事实上,他们高兴得很。这些士兵们隶属于得克萨斯国民警卫队的一支炮兵部队——准确地说,他们的部队是131野战炮兵团第2营的F连。这些士兵们几乎都在杰克斯伯勒及其周边地区长大,他们早就期待着前往布朗伍德集训。即使在1940年年末被征召加入美国陆军,这些战士们也没有半点困扰。他们绝大多数只有十八九岁或者二十出头——这个年纪的孩子们都觉得世界就在他们手中——当然他们当中也很少有人想到他们的国家会和日本帝国开战。一年左右的时间,国际局势就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这些原本享受人生的年轻人发现他们正面临着一个可怕的现实:美国和日本之间战云密布,惨烈的战争一触即发。对于生活在杰克斯伯勒的孩子们来说,这是无法想象的。

得克萨斯州国民警卫队的第131野炮团成立于1917年6月5日,该部随即被编入现役,在1917年8月成为美国陆军第36师第61旅的一部分。该部在1917年秋天得到命令,带着装备的75毫米的野战炮,离开美国本土,长途跋涉,穿越大西洋,加入了美国远征军在法国的战斗序列。在法国战场上,该部一直没有参与前线的战事,他们只是被当作预备队使用,所以该部的一战战史可谓空白,该团官兵甚至连战场是什么样子都很少见到。随着美国赢得战争,该部官兵在战后全部复员,美国联邦陆军也在1919年4月将该部移出现役部队序列,该部重新成为国民警卫队。不过该部的野战装备得以保留,在一战和二战之间的时光里,由于拥有大量一战时期配给的炮弹,该部训练搞得有声有色。这支部队可以说是枕戈待旦,随时准备投入到保家卫国的战斗中去。1

在非战争时期,第131野炮团隶属得克萨斯州国民警卫队第36师,其大部分的军官与士兵都来自得克萨斯的北部和西部。第2营的主力是D连、E连、F连,他们的基地分别位于威奇托福尔斯、艾比利尼、杰克斯伯勒。该营的辅助部队是以普莱恩维尤、卢伯克兵员编成的辎重连,普莱恩维尤的兵员还被编成了一个医护队,营部直属连位于迪凯特。2第2营的官兵们在得克萨斯北部和西部的一些营地进行了小规模的战术训练,并且举行了多次演习。这些训练和演习虽然不能使官兵们技艺娴熟,但是有一个好处,就是加强了部队的凝聚力——这些官兵本来就是本乡本土,相互熟悉起来也很自然。

第2营的士兵们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加入国民警卫队,原因各异。比如,来自得克萨斯州的伊洛·哈德中尉,他加入国民警卫队是因为他一直对军事有着强烈的兴趣,而且他认为他能把军事当作职业。3来自F连的赫德尔斯顿·瑞特中尉,在用马作为火炮拖曳工具的时代就加入了国民警卫队,他加入的原因是因为他一直喜欢马,他觉得进入国民警卫队就可以与战马相伴,而且在国民警卫队还可以获得一份可观的薪水——既能和战马在一起,又能养家糊口,何乐而不为?4来自阿马里洛的布卢彻·S.萨普中校是第2营的指挥官,他进入军队已经有段日子了,他在1910年代的美国与墨西哥的边界战争中,就跟随约翰·J. 潘兴将军作战。他在军中可谓如鱼得水。

大多数官兵加入国民警卫队原因不同,但是他们清楚地知道,无须把从军作为一生的职业,只要知道加入军队可以给他们提供金钱与兴奋就好了。在经济大萧条的艰难时期,得克萨斯州这些区域的农民和牧场工人都感受到了经济的压力。债主在经济大萧条中取消了成千上万套宅基地的赎回权,北部与西部的得克萨斯州人更容易受到影响,美国干旱尘暴区的耕种条件使得以农业为生的人更加困难。卢瑟·普兰迪在杰克斯伯勒上高中的时候就加入了F连,因为他与他的家庭需要额外收入,而国民警卫队可以为他带来这份收入;普兰迪为了加入而不得不在年龄上造假。5服务连的克拉克·泰勒在他14岁的时候因为同样的原因入伍,他也不得不把他的年纪增加了几岁。6总部的杰斯·斯坦伯勒在初中的时候就加入了警卫队,因为他需要钱来完成学业。7

这些年轻人入伍的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警卫队承诺可以给他们乡村或是小镇年轻人的生活带来激情。弗兰克·菲克林在1939年当他17岁时加入炮兵总部,就是为了打破他枯燥乏味的日常生活。8E连的卡特与乔治·基利安成为预备役部队成员是因为部队可以给他们提供“一点儿乐趣”。9来自加利福尼亚州旧金山的艾迪·冯在他很年轻的时候就逃离了家庭成为一个牛仔,他在1940年5月加入了1连C组,希望能被选入骑兵组。10根据炮兵总部的凯利·鲍勃·布拉姆利特所说:“加入国民警卫队不过是用来打发时间的,我们都知道,那里有很多年轻人。”11有着制服、军规、武器与征程的国民警卫队,看上去特别欢迎这些得克萨斯州北部和西部艰难环境中出来的年轻人,即使他们中的很多人仍然很年轻。

因为这些分队都来自于得克萨斯州的小镇,参军的年轻人有着相似的社会经济背景,甚至在加入警卫队之前很多人都在生活中认识。D连的士兵来自于威奇托福尔斯的村镇或是附近的区域;E连的士兵是从艾比利尼而来,他们遵循着相同的生活模式;F连的士兵以“杰克斯伯勒男孩”为人们所熟知,因为他们的战友情谊而被称道,在将来的战争岁月里,小城镇的关系把他们团结起来。战友之情以及同辈的压力,鼓励2连的很多士兵加入了他们的朋友之中。罗伊·欧菲勒说,他是因为他的哥哥,才在16岁时加入D连,而他的哥哥奥斯卡当时已经成为中士军衔。12E连的罗格·瑞特与营直属连的丹·布索声称,他们在部队中的朋友邀请他们两人加入。13克雷顿·戈登当时加入了得克萨斯州客机大学,因为他的三个室友都加入了勤务连,所以他也加入了,他们穿上制服后显得英姿飒爽。14

为了赚钱和寻找快乐而入伍的人当然不会相互排斥。这些人会在一起分享他们对于金钱与快乐的渴望,但是为什么这些士兵会选择国民卫队有着各不相同的原因,比如莱斯特与阿尔夫·布朗,他们俩都加入了勤务营,这是因为他们相信自己迟早会完成义务兵役,他们宁愿服务从家乡来的熟人,也不愿服务陌生人。15休斯顿(斯勒格)·莱特在加利福尼亚的标准石油公司工作,但是他辞去了工作加入了F连,因为他的哥哥在一战中为军队工作。16其他人诸如营直属连的瑟曼·卡普斯没有选择,因为他们是被选派的。17无论他们加入的原因是什么,都有一个清晰的共同点:第131野战炮部队2连的士兵们加入国民卫队是因为他们相信入伍能给他们提供他们所缺乏的。几乎没有人声称他们是因为喜爱20世纪30年代晚期与40年代早期的战争所以才加入的,没有人相信战争对美国来说是迫在眉睫的。斯坦伯勒说,爱国主义的动机与在外国石油方面为国家战争的想法“对我来说从来没有产生过”。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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