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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坦能堡战役

逃离之后艾米乘车穿过皮瓦。皮瓦是波森省(Provinz Posen)一个沉睡的小镇,在战争期间,这里是德国军队在东部地区最重要的交通枢纽。

12岁的埃尔夫丽德·库尔和她的哥哥住在这里的祖母家,母亲在柏林的一所音乐学院工作,相距遥远,在但泽[1]定居的父亲极少关心家庭事务。火车站就在附近,战争刚开始的第一周,埃尔夫丽德几乎睡不着觉,因为火车载着士兵们昼夜经过,他们的喧闹声和欢快的歌唱声不绝于耳。在车厢上用粉笔写着标语:“来彼得堡吧!”“14天后莫斯科免费音乐会”或者是“尼古拉斯,尼古拉斯/我们要扯掉你的头发”。但自从8月8日以后,火车也开始往反方向走,来运送像艾米这样的难民。

出逃的人不仅带着少量的家产和财物;行李也装着恐怖的故事。他们烧杀抢掠,将妇女像钉十字架那样钉在谷仓大门上。埃尔夫丽德不怎么相信这些,觉得很可笑,但难民无声的痛苦紧接着便触动了她。她的祖母管理着火车站的红十字驻地,埃尔夫丽德经常在一旁帮忙递咖啡壶或者盛着食物的篮筐。由于母亲们没有襁褓来包裹,婴孩往往是血淋淋的。比埃尔夫丽德年纪小几岁的朋友格莱特(Gretel)立即用玩偶将场景重新上演—她把玩偶涂成红色。

所有这些埃尔夫丽德都在她的日记中记录下来,从德国宣战那天开始,她就着手进行母亲所表达的希望—为了让后代能够记得这个“大时代”。她时不时地将几页日记寄到柏林。此外,埃尔夫丽德很快就不知道在这场战争中她应该做什么。她经常听到德国军队在比利时和法国取得重大胜利的消息—因为每当这时她们就不用上课了。西部战线很远,总是有更多和更绝望的难民来到皮瓦。到8月14日,埃尔夫丽德在火车站遇见一个女人和一群孩子,她一直在喊:“我们到底要到哪里去?”埃尔夫丽德试着让她们安静下来:“请您不要害怕,皇帝会照顾我们所有人的!”女人泪流满面。她用东普鲁士口音对埃尔夫丽德说:“怎么能什么都不知道!”

战争来了。埃尔夫丽德安静地待在她的房间里,地板在微微颤抖。据说东边的一场苦战持续了好几天。在一次散步时女孩发现,战士在城市郊外挖起了战壕,铺上了铁丝网。东部的路线现在不仅输送难民,还有德国受伤的战士—以及俄国战俘。有一场公众暴乱;大家都想看活的战利品。俄国人戴的不是头盔,而是皮帽,他们没有浓密的胡子。

在8月26日到30日的坦能堡战役中,俄国军队停止了前进。一小拨德国军队将已经深入到东普鲁士的俄国军队轻松击败。在德军自己损失很少的情况下,俄军伤亡3万人,另有10万人被俘。俄国企图从东部快速进攻从而一举消灭德国的力量,至此失败。

之后在施奈德米尔的约翰教堂有对胜利的反思。牧师认为,这场胜利证明了上帝站在德国战士身后,并赐福于他们的武器。一则消息引起了埃尔夫丽德·库尔的沉思,消息称成千上万的俄国士兵丧命于马祖里沼泽(Masurischen Sümpfen)。在长长的布教期间,她介绍了他们是怎么沉下去的:“首先是胸部,然后是肩膀,接着是下巴,再然后是嘴和整个身躯。”女孩感到困惑:“重要的是我自己很伤心,我无法确切地区分在这场战争中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不正确的。得知我们胜利我大声欢呼,但也只有我这样罢了,因为还有死去和受伤的人。”埃尔夫丽德并没有一起做主祷文,因为诸如那“我们如何原谅我们的罪孽⋯⋯”这种套话似乎是在反对战争。但最后她还是获得了喜悦。教会的仪式于色当日[2]这天举办,而1914年这次庆祝尤其隆重。“每天一场战役”,她想,“那么我们就再也不用上学了!”  

[1] 格但斯克(波兰名:Gdańsk),德国称但泽(Danzig),是波兰波美拉尼亚省的省会,也是该国北部沿海地区的最大城市和最重要的海港。

[2] 9月2日这一天在德意志帝国时期被称为“色当日”(Sedantag),以纪念1870年9月2日普法战争中的色当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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