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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哥萨克人来了

就在玛丽娜·尤洛瓦迫切地希望靠近战争的时候,战争也不知不觉地渗透到许多孩子的生活中,而这些孩子还不具备保护自己的能力。5岁的艾米·沃施莱格(Emmy Wollschläger)生活在东普鲁士鲁道地区的古特伦茨(Gut Lenzienen),刚好位于俄罗斯边境。在那里哥萨克人统治着德国东部,给人们带来了恐惧;他们觉得哥萨克人野蛮,对待平民残酷无情—这是对七年战争的回忆,虽然这场战争发生在150年前,但已深深植根于人们的共同记忆。哥萨克人—像恶狼和鬼怪一样可怕。往日也是因处于俄国边界—更确切地说是俄国—波兰边境—它才成为沙皇作为国王时被保护的领土。波兰从弗里德里希大帝时代被周围的大国分割得支离破碎。那时德国的势力范围向东部延伸—但在缓冲地带遇到东方的这块巨型领土时不得不放弃。

1914年夏末的一个晚上,艾米被一阵奇怪的噼里啪啦声吵醒。这声音让人想起夏至节[1]燃烧的篝火和圣诞节的壁炉。父母神色匆忙地拉开百叶窗—女孩在这之中似乎看到了一个启示。谷仓、马厩以及最近刚建立起来的新房子着火了。黑暗中,火墙驱赶着点燃的木屑,她的眼睛变得疼痛;低沉的轰鸣声和随之一起坍塌的山墙让她的耳朵失去了听觉。艾米在脑海里刻着一幅不可磨灭的景象,她此生都难以忘记:数百只鸽子设法从燃烧的笼子里逃出来,却只是徒然,它们撞翻了笼子,在悲哀的嚎叫声中死去。

“哥萨克人!”她听到可怕的呼喊声。艾米的母亲绝望地与佣人一起跑进装物品的院子。那里站着三个士兵,是他们点的火—不是俄国人。他们穿着德国制服,甚至都没有费心去叫醒那些被点燃房子的居民,即使他们本应该保护他们的家园免受俄国人入侵。烧毁边境上的村庄是为了促进防御,这个计划是为了在萧条期马上促进东部普鲁士人对战争的热情—后来证明在军事上完全无效。

在施利芬计划付诸实施的时候,德国战略家推测俄国军队需要六个星期才会开战。然而在1914年8月的第一天,两支强大的军队已经渗透到东普鲁士。德国只有17万人,却要面对50万个俄国士兵,而这些俄国士兵也都是由沙皇精锐部队中有经验的将军带领。德国一直以为俄罗斯落后,却忽视了一个事实,即俄罗斯帝国最近几年在所有欧洲国家中经济增长幅度最大,成为一个雄心勃勃和蓬勃发展的新兴国家。为了阻止俄国人的前进,现在队伍必须急忙转移到东部。但如此,在西部抵抗比利时和法国的力量就减少了,德国对于这场战争的计划失败。

艾米用尽全身力气全速奔跑。仅在古特伦茨的火灾发生几天之后,奥特尔斯堡乡(Ortelsburg)的居民就不得不离开,沃施莱格一家人落在了后面。队伍陆陆续续似乎没有尽头,他们刚好赶上了最后一趟离开东普鲁士的火车。一个大的编织篮里装着运输的衣服,一个双肩包里装满了金币—它们很容易在逃跑的慌乱中丢失。人们几乎已经丧失了理智。一名男子拉着他身后一只倔强的山羊;一个女人一脸茫然甚至要在逃跑的路上拿着接烟囱的炉管。一旦列车到达维斯瓦河(Weichsel)西岸,他们就把箱子空出来,家庭逐渐到达自己的避难场所。艾米和她的家人来到了瓦特河(Warthe)下游的兰茨贝格(Landsberg)。  

[1] 指施洗约翰节前夕燃烧的大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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