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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张伯伦和胡里干

伯明翰暴乱以后,丘吉尔便小心地和张伯伦保持着距离。1902年1月初的一次保守党会议上,他没有给乔及其支持者们找任何借口。他承认劳合·乔治确实发表过一些煽动性的言论,但双方无论谁都没必要有任何过度反应。他说:“应该存在有不用打破窗户就能给政治问题足够光亮的方法。”[1]

这个插曲让他对党派忠实拥护者们日渐增长的不满情绪大开眼界,他们的态度似乎在最近几个月里从自鸣得意、沾沾自喜变成了对自由党那些吹毛求疵的人的怨恨和仇视。战争当中的错误和造成的损失,与政府的许多薄弱环节有关,而来自劳合·乔治及其他人的那些尖锐刺耳的批评动摇了保守党对自己影响力的信心。丘吉尔能感觉到正在恶化的情绪起伏不定地挣扎着。在暴乱发生之后几周,他告诉罗斯伯里勋爵:“保守党现在的心态冷酷无情而又杀气腾腾。”[2]

丘吉尔的政治前景突如其来地变得严峻起来。他曾给贝尔福造成过太多麻烦,而现在才意识到张伯伦的阵营里有超过他预期多得多的麻烦。他的小团体胡里干也是前所未有地感觉孤立。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能成就他们自己的大事情,而他们的独立精神却和那个正四面楚歌的政党越来越不和谐。局面让人有些沮丧,丘吉尔担心他把自己逼到了一个死角里。3月的时候,他作为议员正好进入第二个年头,他半真半假地开玩笑说自己是“一个有年轻病还过于独立的政客”。[3]

就在第二个月,张伯伦斥责了丘吉尔和胡里干坚持要展示他们的所谓独立性毫无意义,且在他看来是十分幼稚的行为。那发生在临近4月底的一个周四晚上,胡里干刚刚在一件涉及近期被从南非监狱释放的一位报社编辑的事情上,对政府投了反对票。阿尔伯特·卡特赖特因为宣称基齐纳勋爵命令其部队射杀囚犯而被判有诽谤罪。现在卡特赖特想要回到英国以诉说自己的遭遇,但南非那边的英国官员却在阻止他回来。丘吉尔在辩论中怒斥道,他们没有任何权利“去控诉一个已经按正当法律要求服完全部刑期的人。不但没有权利,也没有任何理由。是什么原因让政府害怕卡特赖特先生呢?”[4]

这个问题最终在政府的支持下解决了,当八点左右胡里干离开辩论厅的时候仍然个个激情澎湃,而很快他们发现张伯伦本人加入了他们的晚餐。

“今天下午在议院里,你们打了个漂亮的小仗,”当张伯伦赶到的时候,他说道,“我希望你们享受这一切。”[5]

在丘吉尔的记忆里,乔当时的第一句话是:“我在跟一群坏人用餐。”[6]

张伯伦生气的时候有个习惯,说话会不同寻常地温柔。听着就会让人感觉毛骨悚然。一位新闻工作者曾说过乔的声音“平稳但夹杂着咝咝声,越是事情严重的时候就听起来反而越是温和”。[7]

“只有在你们自己的政府对的时候才支持它的好处是什么?”张伯伦问道,“当它处于这样的困境的时候,你们才更应该施以援手。”

这些年轻人试图解释自己的行为,但乔在意的并不只是卡特赖特的案子。他想知道胡里干会不会一直是让政府如鲠在喉的存在。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俯首听命呢?

“你们这个小团伙到底有没有信念?”他问道,“而如果有的话,都是什么呢?”

这个开门见山的问法让胡里干心慌意乱。最后是他们之间拥有最高贵族头衔的珀西伯爵,给了这位伯明翰的头儿一个答案。试图让自己听起来更聪明些,他提炼了三个词分别描述了休·塞西尔在伦理和精神问题上的困扰、温斯顿减少政府浪费的愿望和他自己对中东的兴趣。他告诉张伯伦,胡里干的信念就是:“纯粹、节俭和波斯湾。”

“噢,我明白了,”乔一边透过他的单片眼镜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一边回复说,“我觉得不如说是一意孤行、人身攻击和新闻界。”

毫不留情给了胡里干一个下马威之后,乔轻松起来,开始享用他的晚餐,又回到了他以往和蔼可亲的风格。接下来他就只是消磨时间,一边抽烟一边闲聊,还一边喝着他最喜欢的午夜酒——一种“香槟和黑啤酒的混合物”。

那天晚上快结束的时候,他十分悠闲地对这个小团体说了一些所谓的忠告,要他们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仔细掂量。“你们这些年轻人这么隆重地款待了我,作为回报我将告诉你们一些价值不可估量的秘密。”

他轻轻说出了一个神奇的词:“关税!”这毫无疑问是他给他们最好的暗示。

就像年轻的胡里干成员伊安·马尔科姆记得的那样,张伯伦继续解释道:“你们这些年轻人为什么不就一些真正值得的问题去抗争?比如说在世界竞争里保护我们的市场,或者和殖民地建立一个更紧密的经济联盟?”小团体礼貌地听着,但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和评论。到了该回家的时间,他们个个精神抖擞地分道扬镳了[8]。

老谋深算的乔和他们分享的这个“秘密”,后来确实为丘吉尔和他的朋友们提供了一个“值得为之抗争”的理由。但并不是乔所预期的那样。他们将利用这个秘密来反对他,而这个秘密最终导致了他的毁灭。他政治生涯里最重要的战役马上就要拉开帷幕,而温斯顿则将很快作为他最顽固的反对者之一登场。  

[1] 温斯顿·S. 丘吉尔,《演讲全集》(CS),第114页,1902年1月9日黑潭,保守党协会会议。

[2] 1902年1月17日温斯顿·S. 丘吉尔写给罗斯伯里勋爵的信,《姊妹篇》(CV),第2卷第1114页。

[3] 温斯顿·S. 丘吉尔,《演讲全集》(CS),第135页,1902年3月19日曼彻斯特,保守党俱乐部晚宴。

[4] 《议事录》(Hansard),下议院,“卡特赖特先生的拘留”,1902年4月24日。

[5] 马尔科姆,《空置的宝座》(Vacant Thrones),第95和97页。

[6] 温斯顿·S. 丘吉尔,《我的早年生活》(My Early Life),第371页。

[7] 加德纳,《社会支柱》(The Pillars of Society),第47-48页。

[8] 胡里干晚餐上的谈话内容摘自两位目击证人仍健在时的记述,请分别参见马尔科姆:《空置的宝座》(Vacant Thrones),第97-98页及温斯顿·S. 丘吉尔:《我的早年生活》(My Early Life),第371-372页。至于马尔科姆记述的更早版本,请参见他的“国会内外”,发表于1910年1月15日《活着的时代》(Lining A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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