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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保守党神童

1901年春,当单身的休忙于警告下议院允许一个男人娶他故去妻子的姐妹会把“马场”的行事方式变成一种神圣的制度时,丘吉尔正准备向自己党内最重要的立法项目之一发起攻击。“我天生就是反对派”是拜伦最著名的宣言,而现在丘吉尔已经准备好要上演一些属于他自己的拜伦式的戏码。他想要向索尔兹伯里和其他塞西尔旅馆的成员证明,不能理所当然地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后座议员。

迫在眉睫的是政府关于对布尔战争中因不计其数的失败而名誉扫地的军队进行改革的计划。所有人都知道改制必须淘汰无能的军官和过时的练兵方式。正如赫伯特·乔治·威尔斯后来评论的那样:“在全世界的嘲弄轻蔑中,我们的帝国几乎被一些农民打败了。好几年前我们就敏锐地感觉到了这个状况,直到现在才终于开始质疑自己了。”等到1902年5月终于达成了和平协议的时候,这场开始不过是为了打击“无用的小国家”的所谓“茶时战争”已经牺牲了2.2万名英国士兵。

在各个层面都存在的军事和政治上的错误判断导致这场战争被拖延了太长时间。这些问题削弱了丘吉尔对军队的信心,导致他私下抱怨说这场战争“过程是可耻的,结局是残忍而荒谬的”。在这场“小小战争”里,那些在维多利亚女王时期享有盛名数十年的司令官们,面对使用新型武器和非常规战略的布尔人时表现得措手不及。雷德弗斯·布勒爵士将军在战争早期犯了如此多的错误,导致他成为高层无能的代表,并被嘲弄地称为“颠三倒四的布勒爵士”。在一次关于派往南非的马和骡子数量的无趣讨论里,当爱尔兰议员蒂姆·希利站起来问一名政府大臣时表达了对许多事情的幻灭感:“绅士阁下是否要阐明有多少头驴被派往南非了?”[1]

丘吉尔认为政府的改革计划不过是个幌子,昂贵的军队扩张才是其真实目的。于是在下议院就此事进行辩论的第一个晚上,他花了一个小时将其批判得一文不值。这是他政治生涯里最好的演讲之一——有说服力、实用性强且有先见之明。他听起来一点也不像是第一年进入下议院的新人,反而像是经验丰富的老手。那个计划包括了建立一支远征部队去解决来自一个欧洲对手的潜在威胁。他认为被提议建立的部队实在太小了,不会有什么用。但政府似乎仍然认为这支军队能选择性地打击一支敌军并很快凯旋。

“一场欧洲战争除了是一次残酷而令人心碎的努力,别无其他可能。”他警告说:“如果我们想要在这样的战争里享受胜利的苦涩果实,就必须要求这整个稳定的国家,耗时数年,彻底暂停发展各个成熟的行业,集中社会上所有的重要资源全力以赴。”

由于他自己曾亲历战火的经验,他远比他的大多数同事更理解现代战争的可怕后果。他告诉下议院,在南非的这场战争只不过提供了未来等待着军队的屠杀的一斑。一场真实的冲突将会立刻吞噬那支被建议成立的远征军。他提议,把钱花在建设海军上是更明智的,坚称成为海军强国是保卫大不列颠群岛以及帝国权威的最安全途径。

他提出了一个严峻的新现实,明确宣称国王能像在棋盘上一样随意摆弄军队数年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现在,当强有力的人民互相推动着对方,当科技和文明的力量能扫除一切困难并减轻他们的愤怒,一场欧洲战争只能收获被征服的废墟、几乎同样致命的商业混乱以及疲惫的征服者们。人民发动的战争将会比国王发动的战争更可怕。”

这些话语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虽然房间里有一些人认为这不过是耍嘴皮子而不以为然,但另外一些却陷入了沉思。甚至那位昏昏欲睡的维多利亚时代的老政治家威廉·哈考特爵士,也深受感动流露出一贯得意的表情,且惊叹于这个年轻人对整个战争的鲜明描述。他并不确定自己理解了所有的含义,但有一件事是非常清楚的,丘吉尔将会成为未来议院里最强有力的声音。第二天他匆匆写了个纸条祝贺丘吉尔说:“演讲的辉煌成功为你在下议院的未来打下了不可动摇的坚实基础。”[2]

亚瑟·贝尔福却并不买账。作为下议院的领导,他的职责是让计划按原样通过,但丘吉尔的批判里每一个字眼都在质疑这次改制的合理性。大多数人都在这个问题上支持贝尔福,但这并不能阻止他对自己这个刚愎自用的同事感到愤怒。他曾告诉一个朋友,说温斯顿“令人惊讶的自负让他非常犹豫”,而这次对立的展示不过是一个噱头,“因为既无法给计划定罪,也没有任何论据,有的仅仅是自我标榜”。演讲的大部分时间里,他都横眉“怒视”着那位年轻的麻烦制造者。但丘吉尔阐明了自己的观点,他将不会被忽略。

几天后,著名的周刊杂志《黑与白》宣布:“一个新人物的出现让死气沉沉的下议院重现生机。”一位经验老到的政治观察家称他为“保守党神童”并郑重宣告他将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对自己长辈授课的男孩”的见解。诚然,丘吉尔有重要的话想说,也并不害怕说出来,但更重要的是,他想要做一些更重要的工作。他很快做出了这样的结论:“一位认真的保守党员变成了一个沉默的苦工,穿梭在各个休息室之间的走廊上辛苦拉着选票,他很想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来威斯敏斯特。雄心勃勃的青年要么开始批判甚至敌对,要么在别的地方寻求发泄自己精力的出口。”[3]

保守党领导层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处置丘吉尔。是否应该给他个一官半职好让他能安静一段时间?还是应该耐心些,试着慢慢孤立他直到他认识到自己的过错?随着时间的推移,贝尔福决定最好的方式就是按兵不动。

但期望丘吉尔能等待时机并不是个好主意。放任其自流,他就不会收敛自己对政府处理军队事务方法的批判。事实上,他很快把效益和经济相关的所有问题当成了自己的特别主题。但很明显,他还有着更大的计划,就像“大锤子”留意到一幅关于他的漫画中提到的那样,他的兴趣列表如下:“下议院——及其改制。大不列颠军队——及其改制。大不列颠海军——及其改制。世界——及其改制。”  

[1] 《议事录》(Hansard),下议院,“料理马和骡”,1900年12月3日。

[2] 《议事录》(Hansard),下议院,“军队组织”,1901年5月13日;威廉·哈考特写给温斯顿·S.丘吉尔的信,《姊妹篇》(CV),第2卷第69页。

[3] “消逝的时间”,《黑与白》(Black &White),1901年5月18日;“策略和武器”,《维斯敏斯特要闻》(Westminster Budget),1901年5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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