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节 - 第2章第二章 - 洗血

第16节第十六节

下了天桥，沿着人行道一直向北走，两人没有说话，许文管自个儿看街边的美丽风景，享受这城市的繁华．齐越峰揣着自己的心事，惆怅着．
    ＂许文．＂齐越峰脱口而出，但后面的话却没有说出来，突然之间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想要说什么．
    许文回过头，奇怪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欲说还休，＂叔叔，有什么事吗？＂
    ＂嗯＂齐越峰想了想，还是说了，＂你知道什么是＇死＇吗？＂
    ＂死？！＂许文一脸惊奇，不晓得他问这是什么意思，愣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
    齐越峰苦笑地摇摇头，自言自语说：＂他只是个孩子，怎么会懂得．＂
    ＂我知道．＂这一声如惊雷。
    齐越峰看着许文，那一双眼神与之前的那个他大不相同，多了一份成熟，些许怨世的成分，反问道：＂你真的明白？＂
    ＂嗯＂他点点头，＂叔叔我是个中学生了．＂
    他说这话很自信，努力地想要证明自己是个懂得＇死＇的含义的人．
    ＂我明白你指的是什么，我爹妈就是死了．＂

    ＂你不明白．＂齐越峰愁着脸说，＂许文，死有很多种，有伟大的死，也有渺小的死．＂
    ＂我知道，烈士就是伟大的死．＂许文定定说道
    此时，一辆小轿车飞弛而过，带来一阵风，吹乱了发际．
    ＂究竟＇死＇字该作何解？＂齐越峰摇摇头，＂我也搞不明白，你又怎么明白．＂他父亲般慈爱地看着许文．
    ＂叔叔也不明白？＂许文反问。
    ＂是啊．＂齐越峰长长地叹一口气，＂问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够明白？＂
    有凉风徐徐而来，齐越峰打了个寒颤，点支烟惆怅地吸着．他感觉到跟许文讨论的话题似乎有点太深奥了，自己从来未曾与一个人这么交心地谈过，难道仅仅只是一时的触景伤怀？也许吧，在他眼里许文这孩子是苦命的，因为在他的心中始终有一股忧国忧民的情结，可能是中华民族遗留下来的优秀的传统吧，我们华夏儿女才会如此强大．
    ＂你父母走了，你伤心吗？＂齐越峰接着话题问，已经将他引入了，就不担心会勾他的回忆．
    许文笑笑，少年老成的笑，说：＂我当然伤心了，可又有什么办法，人能跟天斗吗？不能，所以没有用，顺其自然吧，该来的他总会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齐越峰真是想不到，这番话居然出自一个孩子之口，那个他曾经称其纯真的人，难道他看走了眼？不是的，俗话说逆境能让人成熟，就因为受了那多苦难，才使得许文变得今天这番少年人，成年心．
    ＂假如有一天，你大哥也不在了，你会怎么办？＂
    ＂不知道，我从来不去想没有发生的事．＂
    许文再次让他吃惊．
    ＂我说假如呢．＂
    ＂假如？＂许文苦笑，＂到那时再说吧．＂
    齐越峰深深地吸口烟，心中感叹连一个孩子都比不上，他都对死看得那么透，而自己呢？不觉地自愧地笑．扔了烟头，提起脚狂奔起来．许文在后面紧追．
    回到家，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看着电视机里面傻傻地笑．原来是猫跟老鼠．
    看完了动画片，啃完了苹果．齐越峰长长地舒了口气，拍拍肚皮，调皮道：＂啊，吃饱喝足，生活就是这样美好．＂
    ＂叔叔，我大哥他怎么还不来看我？＂
    许文拿起苹果核扔进了垃圾桶，一边问他．

    ＂我明天带你去看他．＂
    齐越峰一高兴说漏了口，后悔已来不及，但转而又想，他迟早会知道的，只是时间问题．算了吧，就像许文自己说的该来的它总会来，躲也躲不掉．
    ＂真的吗？＂许文兴奋地说，＂我明天就可心看见大哥了．＂
    ＂对，我明天就带你去．＂
    齐越峰看着他的笑，就越伤感，不知道他明天会怎么样，他不想让他这个纯真的心再受伤害．
    ＂去睡觉吧，明天早点去看你哥．＂
    ＂好的，我这就去睡了．＂
    许文穿上拖鞋，快步跑进屋去睡了．
    齐越峰关了电视和客厅里的灯，顿时一片黑暗．只见一粒火光一闪一闪，他坐在沙发上惆怅地抽着烟，想着这个案子．
    明月西沉．
    街上传来的汽车声响逐渐小了，他的心也慢慢沉寂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