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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防线这样被突破下篇

  局部之三:登陆营田
  
  9月22日深夜,暗淡的月光下,湘江在默默流淌。在江波轻拂岸滩的水声中,隐隐地有马达声响。这时的江面上,隐约可见有舰船在航行,不是几艘,而是一支庞大的船队!
  
  日军攻击阵容的右翼,是藤田进第3师团所辖的上村干男少将的第5旅团。这支拥有4个步兵大队、1个山炮大队、两个工兵联队和两个辎重中队的队伍执行的 作战任务是:“正面进攻作战开始后,溯湘江至湘阴县营田登陆,向汨罗江以南大娘桥、新开市、青山寺、麻林市一带迂回,切断华军退路,策应第6师团、第33 师团、第26旅团攻向长沙以北地区。”
  
  60年代初,一部分被特赦释放的日本战犯回到各自的家乡。其中有些人按照在服刑期间商定的一个计划,在生活和工作有了着落之后,发起成立了一个名叫 “日本归还者联络会”的民间组织。“归还者”特指在侵华战争和太平洋战争中出国作战,战败后回国的原日军官兵。这个组织广泛联络参战老兵,规模扩大后又在 国内各地设立分会。该组织的宗旨是反省日本在侵略战争中的责任,呼吁日本永远不要再卷入战争。
  
  在“日本归还者联络会”之后,日本国内又出现了几个民间组织,它们从日本民族根本利益出发,研究战争给日本带来的危害,反对复活军国主义。其中有影响 的,有专门研究旅日华工受害问题、帮助受害者亲属索赔提供证据材料的“日本强制连行思考会”;有专门研究731细菌部队进行细菌试验造成人员死亡的“日本 人骨问题研明会”;有就日本教科书不承认日本侵略罪行而诉诸法律,认为日本负有侵略罪责的“日本教科书诉讼委员会”。
  
  这些组织为教育国民不忘战争灾难,使日本永走和平之路做了大量积极有益的工作,受到我国人民的欢迎。同时,他们收集出版的一些当年参加战争的人所写的 反映战争残酷性的回忆文章,也为我们打开了另一扇可以看到当年战争中另一种内心世界的窗口。这其中,反映湖南战场作战的回忆虽很少,却令人感受到另一种震 撼。这是战争的组成部分。
  
  营田登陆在冈村宁次的整个作战计划中占重要地位。这是日军从中国守军防线左翼插过来的重重一刀,这一刀要切断新墙河、汨罗江两道防线守军南退之路,同 时向守军侧背给予致命一刺。执行这一作战任务的日军中有人名叫吉田有仁,70年代家住大阪东区谷丁3丁目,原第5旅团步兵第7大队5中队一等兵。他回忆 道:
  
  “那时正是中秋节之前的几天,我们去执行‘湘赣作战’任务。在一天深夜,部队集合,在岳阳附近登上海军的快艇。记得执行任务的有我们旅团加配属部队一共3千多人,快艇在江上排了长长一列,我乘的那艘好像是排在前面。
  
  “快艇不开灯也不鸣汽笛,是为了隐蔽意图。我们沿湘江朝上游走,那天天上有一轮不太圆的暗红色的月亮,水面有不亮的反光,其他的船和陆地都是黑色的。
  
  “我们紧挨着坐在舱内或甲板上,枪靠着肩,不许讲话,只听见船机的隆隆声和轻轻的水声。
  
  “大约在午夜一两点钟,青田小队长轻声喊:‘进入作战区域。’我们不约而同地将枪拿在手中,盯着黑乎乎的岸边。
  
  “天亮前两小时左右,终于到达登陆地点。在我们下艇时,不远处的山坡上响起枪声,中国军已经发现了我们。前面的艇上响起了机枪,我们在小队长的催促下 跳下快艇,趟着没膝深的水跑步离开岸边。中队长命令几个小队摆开战斗队形,占领向我们攻击的那个山头,掩护后面的快艇靠岸。
  
  “攻击开始后,吸引了敌人的火力,子弹在我们头顶和身边呼啸,不多时,敌人的平射炮朝着船队猛烈射击。我回头时借着爆炸的火光,看见我们乘的那艘快艇和挨着的一艘被击中,正在下沉,还有几艘没有靠岸的被击中,那些艇上的人一定伤亡不小。
  
  “因为敌人的火力很猛,我们进展很慢。天黑着,目标不清楚,前面不断传来‘跟上’、‘跟上’的口令。在黑暗中前进,脚下高低不平,时常摔跤,无法走快。
  
  “按计划,我们大队在营田与雄山嘴之间的土星港登陆,登陆之后应立即赶去占领营田南侧一个叫六姓山的地方,作为立脚点,再向东南方向切入主战场。登陆 后立即发生战斗,大家一时都不知该怎么办。沿江边有许多地方都向江边开枪开炮,使我们攻占那个山头的意图失去意义。当我和另一名士兵抬着一个伤员到中队的 包扎点时,看见几名军官打着电筒看地图,大概也没有确定所在位置和攻击方向。不多时传来口令,原地隐蔽。


  
  “天蒙蒙亮时,我军的飞机来轰炸敌军阵地,七八架飞机向控制江岸的几个高地投弹、扫射。到天完全亮了时,我们接到命令,攻克一座村庄。小队长命我们以战斗队形向前运动。
  
  “这座现在已记不起名字的村庄位于离江岸不远的一处山坡上,村前有一道简易战壕。我们冲到战壕附近,投了几颗手榴弹后跳入战壕,我的脚软软地踩到一具敌兵的尸体。我吓了一跳,低头一看,见那人头部并列两个弹洞,是机枪打的。
  
  “我虽然经历过几次战斗,但仍然很害怕,每次作战前都在内心祈祷,许一个不大的愿,这次作战我的心愿是能活着过上中秋节。
  
  “上午9点左右,又有几个大队在营田附近的另一个渡口登陆,并很快与我部会合。我们大队占领了那个空无一人的小村子后,转向攻击营田镇。中午12点左右,我们攻到了镇外一公里的地方,在一条没有水的沟渠里吃饭,我听中队长说,中队阵亡和负伤各十几人。
  
  “饭后,我们参加了对营田镇的最后攻势。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按战术要求,三四人一组,交替掩护,逐次跃进。敌人火力相当猛烈,我们只好在飞机到来轰炸时抓紧时间冲到前面的有利地势,飞机一走马上隐蔽起来,就这样一步一步向前推。
  
  “下午4点,我们攻进被炸得破烂不堪的营田街市,与敌人展开了街巷的争夺。我的战斗小组一共有四个人,进入街区前小山君不幸阵亡,攻进街区之后三个人挨得很近。冲进镇西北角的一座小庙时,我们三人中的一人,我的好朋友仓田腹部中弹,扑倒在地上。
  
  “我急忙卧倒,拿出绷带来给他包扎。他表情很痛苦,肺里憋着一口气,脸憋得通红。我用力扒开他捂着肚子的手,血一下涌出来,我赶忙将纱棉塞了进去,大喊:‘卫生兵,卫生兵!’
  
  “仓田是我中学时同级不同班的同学,我们是在校棒球队认识的。他的母亲是一位非常和善的女人,总是在很美地微笑。有时我们课后练球时间长了,她就拿来水和吃的东西,在球场边等,直到练球结束时,请同学们一同分享。
  
  “卫生兵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我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仓田也流泪了,想说什么,但不敢喘气,憋得他十分难受。我抱起他往回撤,跑了几步,一颗炮弹在不远处爆炸,我的头轰的一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醒来时,中队长三木正在重重地打我的脸,我感觉嘴里咸咸的。我爬起来上下摸了一遍,并没有受伤,才知道刚才是震昏了。中队长见我醒了,拍拍我的肩膀,把枪递给我。我看见人们都直着身子走路,知道战斗已经结束了。我问中队长:‘仓田君呢?’他说:‘尽忠了。’


  
  “不远处一块平地上并排放着三十多具等待运走的尸体,我一个个辨认,找到了仓田。他不再蜷着身子,而是很舒展地平躺着。他面色蜡黄,手臂又被炸没了一节,腹部的血将军装全浸透了。
  
  “我跪在他身边,眼泪擦不干。脑子里总在这样想:我也不能活着,就因为回国后无法面对那个非常善良的、总是很美地微笑着的女人,我也不能活着。
  
  “我们的队伍向东南前进,队列中少了许多熟悉的面孔,我在队伍翻过一座山之前回头望了一眼。营田,湘江东岸的一个小镇……”
  
  据战史记载:“9月23日晨,日军奈良支队于杨林街、第6师团于新墙以西七步塘附近强渡新墙河(水浅可徒涉),其上村支队一部,依其海军舰艇支援,于 中国军阵地左侧鹿角及九马嘴等处强袭登陆。经中国军第2师、第195师各对当面之敌奋勇阻击。此际日军更以小艇百余艘搭载上村支队主力,依其舰炮及航空火 力支援,经荷叶湖及古湖,迂回至汨罗江口以南,分向营田、土星港、堆工嘴等处登陆,兵力约1?500人。中国军第95师立即反击。10时许,日军更增援向 营田以南青山、严家山、六姓山一带登陆。各该地中国军反击无效,日军遂攻占营田、千秋坪之线。”
  
  局部之四:突破汨罗江
  
  日军继新墙河得手后,又在营田登陆成功,冈村宁次按既定部署,将部队推向湘北第二条防线——汨罗江。
  
  汨罗江位于岳阳至长沙中间偏北,是中国军可资利用的天然屏障。隶属于15集团军的陈沛37军以梁仲江60师和罗奇95师在沿江南岸布防。因新墙河一线 防守被突破后长沙一带形势紧张,部署防务需要时间,因此薛岳下死令不得将汨罗江防线放弃。37军两万余官兵昼夜加固工事,心情沉重地等待战火燃到面前。
  
  37军60师3团1营2连驻守新市已经整整3个月了。自从9月18日新墙河战役打响,这个汨罗江边小镇的神经便被绷得紧紧的。
  
  后来脚部负伤落下残疾的杨佩尧那时是入伍一年的新兵。他认为还是打仗好,平时不论是训练还是修工事,都是又苦又累,伙食还差,打起仗来免去辛苦,伙食还天天改善。他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自他当兵以来连队还没有打过真正意义上的仗,只是待命或守着一个敌人没有出现的阵地。
  
  这天是旧历八月十三,杨佩尧和全团弟兄一起照例在码头一侧的阵地上待命。新墙河防线坚守了五天五夜,自前天起,一线防御阵地的部队已经陆续向南撤退。

  
  新市是东至西和南至北两条公路的交会点,是新墙河南撤的重要通道,又是37军所辖的60师和95师的结合部。军长陈沛多次亲临检查防务,生怕出了漏 子。有一天杨佩尧他们营正在加厚工事被覆层,军长和他们师长梁仲江一行人从身边走过去,杨佩尧听见军长厉声对师长说:“没有什么话说,就地枪毙!”
  
  长官们走过去后,杨佩尧问班里一位40多岁的老兵:“赵叔,不知道钧座这么凶,是要毙谁哩?”
  
  老赵说:“只要一开仗,总要死人的,有人死在鬼子手里,有人死在当官的手里,当兵的就是这命。”
  
  上午10点左右,接到团部命令:今天可能有战斗,一线部队中午前基本能撤完,日军很快会跟上来,各阵地要严加注意北岸情况,午饭不许换班吃,一律送到阵地上。
  
  杨佩尧站在工事外面张望。汨罗江水面在这里宽约600米,一座能过汽车的军用浮桥接通南北公路,上南岸不远便是新市镇,公路从镇西通过,向南直通长沙。以镇子为界,东边是60师防地,西边是95师防地,杨佩尧的营正处在全师最靠边,紧挨新市镇的位置。
  
  接防后他听说汨罗江南岸工事修了足足一年,钢筋混凝土地堡群落将一座座工事连为一体,听说攻打新墙河一线时日军大量使用火炮和飞机轰炸,军长命令各阵地再次加厚被覆层。要达到能抗住数发炮弹直接命中的标准。
  
  中午11点30分,连部电话通知到伙房领饭,杨佩尧和另一名新兵钻出工事时,看见浮桥上又开过一支部队。
  
  这些弟兄打得好惨。身上脸上全是泥土烟灰,举在队伍前头的一面青天白日满地红的国旗撕破了一块,脏兮兮的像片破布。担架兵运输队抬下一长串伤员和遗体,他看见有一个伤员直挺挺地坐在担架上,上身和头都扎着绷带,只露出一双眼睛,大瞪着朝他这边看。
  
  队伍过了近一个钟头,吃完午饭去伙房送盆时,杨佩尧看见两辆收容车,满满地装着物资和掉队的兵,晃晃悠悠地开过浮桥。收容车后面不远,是一些三五成群、携儿带女的难民。自从接防起,杨佩尧每天都看见这条重要的南北通道上有难民朝南走。
  
  这时班长吼了一声他的名字,吓得他赶紧钻进工事里。连长传下话来,日军尾随79军南进,马上就要到汨罗江了。班长话音未落,就听很近的地方“嗒嗒嗒”地响起机枪声。
  
  杨佩尧头“嗡”的一声,这是他参军后第一次实战,虽然战前动员会上胸脯拍得啪啪响,可枪真响起来还是紧张得想尿裤子。他一头扎到自己的战斗位置,他的任务是给机枪手老兵老赵换子弹盘。他从射击孔向外看时,一幅与射击孔同样大小的立体动态图画就从此印在脑子里了。


  
  只见一个穿蓝长衫、戴眼镜、乡村教书先生模样的瘦小男人手提一挺轻机枪,边射击边向前冲,他身后有一个抱孩子的妇女从浮桥中央向北跑。另外几个农民模 样的人也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里抱出机枪边打边冲,跟在他们身边的或妇女或老头、老太婆,这些人有的抱头卧倒在桥板上,有的往回跑,有的竟跳下江去。
  
  事情来得太突然,突然得连这些专门在此等候的士兵们都来不及反应。有两个肯定是化了装的日军冲向离浮桥最近的一座半地下永久性工事,他们边射击边围着 工事转了一圈,大概是没有找到入口进去。其中一人腾出一只手掏出一颗小手雷,用牙拔去保险销,从射击孔塞了进去,接着便感到空气无声地震动了一下,这两个 日军便又扑向另一座工事。
  
  南岸上几个还没有进工事的中国士兵傻了似的还站在那里,仿佛眼前这事跟他们毫无关系似的看起热闹来。日军的机枪在这一瞬间也真的拿他们当了外人,不理他们,专打桥头附近的几个地堡。
  
  这时一个士兵从地堡工事中大叫着冲出来,拿着上了刺刀的步枪,朝端机枪的日军冲了上去。日军调转枪口时他已冲到面前,在中弹倒地之前坚持着刺了一刀,但被日军闪了过去,叫声立即断了。
  
  从地下冒出来似的十几名化装为中国逃难百姓的日军敢死队呼啦啦地朝浮桥南边猛跑,我军的机枪终于响了,日军一个个栽倒在桥上,没有中弹的仍然飞奔过来。
  
  杨佩尧的机枪也响起来了,他眼见身经百战的老兵老赵一头冷汗,打枪时眯着眼、咬着牙,嘴使劲向后咧,样子很可怕。他俩人用机枪封锁桥面,在震耳欲聋的枪声中,杨佩尧仍然听见不知是谁在大叫:“快炸桥!妈个巴子,快炸桥!”
  
  杨佩尧说他总感觉工事出口不知什么时候会冲进来一个日军,朝他们后背扫一下子,但这时桥头及整个沿江防线受到炮击。从第一声枪响到这时也就5分钟,对岸已经有土黄色的军装和刺眼的太阳旗在晃动了。
  
  接下来就是飞机和火炮轮番密集轰炸。事后杨佩尧问老赵,鬼子敢死队有不少人已经冲过来了,那么就不怕炸着自己人?
  
  老赵想了半天,叹了口气说:“不论是哪个国家,兵的命都不值钱。”
  
  轰炸刚停,日军就在中国守军的视线中和绝对有效射程内一批一批地从浮桥、水中硬朝南岸冲,一批倒下,又一批冲上来,打不死似的,打不完似的。
  
  工事中弹药不少,老赵说领了三个“基数”,杨佩尧总记不住一个“基数”是多少发。几个小时下来,地上洒满黄澄澄的铜质弹壳,这就是营长训话时说的“兵法云:‘渡半而击之’”了,杨佩尧想。


  
  日本人的血染红了这条古今闻名的河,杨佩尧的钢筋混凝土工事也被炸开了一个口子。在那声致命的天上掉下的重磅炸弹的爆炸声中,另一名机枪手被震得七窍 流血,昏死过去,被担架兵抬走了。老赵眼睛通红,鼻子滴血,在一次换子弹盘时对杨佩尧说:“这回可能躲不过去了,你可别忘了我。”又说:“记着,毙敌8 名,军马1匹。”
  
  黄昏,日军暂停进攻。工事里的人赶紧出来修复工事、加厚土层。连长走过来看了看炸开的口子,说你们真命大,这在全连算好的了。
  
  班长问:“伤亡大吗?”
  
  连长低头想了想,答非所问地说了句:“看上边让咋个打法了。”
  
  连长走后不一会,派人通知各班去两个人,到连部领弹药和干粮,要准备打夜战。班长让杨佩尧领干粮,自己去背子弹。正分发着,又有话:马上转移。
  
  天将黑时,我方的迫击炮和小山炮朝对岸日军轰击,杨佩尧在队伍中回头望了一眼这又训练又演习又打仗的地方。工事修了1年多,在这里住了3个月,打了半天仗。
  
  汨罗江南岸新市阵地,新兵杨佩尧进行了个人抗日战争史上的第一次战斗。没死没伤,与老兵老赵一起毙敌11名、军马两匹。顺便发现,老赵并没有平时吹的那么英雄——走在路上,杨佩尧暗自作了一个小结。


  
  在《抗日战争正面战场》一书中,谈到这次作战:
  
  日军尾随中国军队直到汨罗江北岸,9月25日,一部日军伪装成中国难民,在中方防军结合部的间隙偷渡汨罗江,窜至新市,配合主力渡河。日军飞机则整日 分批对新市方面阵地轰炸。日军攻下新市,在汨罗江南岸取得了阵地。26日,日军又以大量飞机掩护地面部队,向汨罗江南岸中方第二道防线阵地猛攻。中国军队 为了在时间、兵力和物资上消耗敌人,进行了顽强的抵抗。日军激战竟日,迭次受挫,仍未能取得突破性进展。
  
  从9月18日至26日,双方军队在新墙河、汨罗江两岸血战9天,日军虽占领了一些城镇,但付出的人员和物资消耗很大。中国军队也伤亡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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