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 第1章第一章 - 洗血

第6节第六节

　　还是那家老店，老杨热情地招待了两人．炒了两个小菜，喝了两瓶啤酒．不用说最后还是小Ｂ付的钱．
    ＂赶快吃，吃完了还有事要办．＂齐越峰呷完最后一品酒，对还在啃鸡腿的小Ｂ说．
    ＂上哪儿去？＂
    ＂那小子，我已经查出来了．＂
    ＂谁呀？＂小Ｂ斜视他问，嘴里叼着一根青菜．
    ＂就是被大胡子撞死的那人．＂
    齐越峰摸出香烟，抽出一支点燃了，悠闲地吸着．
    ＂那个姓汪的不是说大胡子有可能没有撞死他嘛．＂小Ｂ反问说．
    ＂那只是猜测而已，等调查清楚再说，看放不放他．＂
    ＂你这样总关着他，到了时间不放人，可是犯法的，侵犯公民人身自由，到时他反过来咬我们一口，那可就不好了．＂
    ＂随他去吧，再说了看他那乡巴佬的样儿，猜也不会懂什么法律．＂
    齐越峰脸上露出鄙夷的表情，他真的是看不起那些乡下来的人吗？不是的，他这人就是嘴贱，喜欢挖苦别人，心却没什么的．常以他这张会说的嘴自以为是．

    ＂难道你不是从农村的？＂小Ｂ气乎乎地问，很满他的说法，＂看不起乡下人．＂
    ＂哎，你这么激动干嘛？＂齐越峰笑着说，看到小Ｂ板着个脸，好像有人欠他五百万似的，＂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也不用那么大反应吧？＂
    ＂这种话能随便乱说的嘛．＂小Ｂ正色说．
    ＂好好，不跟你斗嘴了．＂齐越峰摇摇头说，真受不了他的较真劲，＂吃好了就走吧．＂
    环城路这一带相对于城区来说，还是相当落后的，是最近几年才开发的．民居大多是老式的房子，与这漂亮的城市很协调．又处在城郊结合部，所以人员流动性比较大，关系也特复杂，管理起来也很困难．
    桑塔那２０００开不进去了，于是，两人下了车，将车停在巷子口．那有家低矮的小卖部，黑得看不清里面的货物．
    向里走了大概一百多米，低矮的围墙上写着环城路３６，看着这破破的石砖，就可知道它有些年岁了．大门上的油漆，脱落得差不多了，就你是一张长不了麻子的脸．
    ＂就是这儿了．＂齐越峰说，扣了两下大门．
    不一会儿，门就开了，是一个六十岁上下的老头．齐越峰正欲开口，老头子笑眯眯地说：＂二位是来调查关于许武的事吧．＂那张松皮似老脸因为笑拉得更难看了．
    齐越峰感得莫名其妙，感觉有些不对劲，又找不出不对劲地什么地方，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老头，好久没回过神来，木纳地说：＂哦，是的，请问你是？＂
    ＂我是这儿的房主．＂老头子还是笑着说，＂二位里边请吧．＂
    院子不大，堆放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正对大门口的是正房，木头造的．左手边是用丝棉瓦搭建的简易房子，歪歪的，一阵大的风就可将它吹倒．
    ＂我想问一下，一个叫许武的是不是住在你这里？＂齐越峰说．
    ＂哦，对，我这儿确实住着一个叫许武的人，他就住在那间房里．＂老头指着那个简易的房子说，＂他是去年住进来的，到下个礼拜刚好一年半．＂
    老头说得从容不迫，有点像事先安排好的台词一样．
    ＂那你知不知道他是哪儿人啊？＂
    老头想了半会儿，说：＂好像是甘肃吧，记得他曾经跟我说过．＂
    ＂他就一个人住吗？＂
    ＂对，就他一个人．＂
    小Ｂ在旁边记着两人的对话．
    ＂他已经两天没回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老头问，他的关心让人有点怀疑，不是出自真心的，并没有那种焦急的神色．
    齐越峰绕开他的问话，说：＂能让我看看他的房间吗？＂
    ＂当然可以．＂
    老头回屋拿来钥匙，开了门．迎面扑来一股脚臭味．齐越峰赶紧捏住鼻子，退出了房间，说：＂怎么这么臭啊！＂
    老头接口：＂乡下来的坯子，不大爱卫生．＂
    小Ｂ听了这话，怒目瞟了他一眼，又埋头记录了．
    过了一分多钟，三人才又走房间，通了会空气，好多了．
    房间里乱七八糟的，锅碗筷子就放在地上，一个碗里还留着没吃完的面条；床上的被子一半落在了地上，黑乎乎的，好像被人翻动过；墙上贴着一张裸体女人画报，其他什么也没了．
    ＂这小子平时不爱干净，房间总是乱七八糟的．＂老头说，在背地里揭别人的短，齐越峰最恨这种人了．他打量着整间屋子，看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老头又说了：＂这小子三天两头不回来，也不知道在外面搞什么，有时候邀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回来，一闹就是半夜，搞得我觉也睡不好．＂他一口气说了许武如此多坏话，就跟一个老太婆数落不孝媳妇．
    齐越峰掀开被子，下面就一张床板，压着几本地摊上卖的盗版书，封面特吸引人眼球的那种，其它什么都没有．
    ＂你知不知道他平时跟什么人结仇没有？＂
    ＂不知道．＂老头摇摇头，＂你看我一个老头子，哪管他那么多啊，只要满月交了房租其他的我一概不管．＂
    老头每一句话都离不开一个钱字，瞧他那邋遢样儿，就知道是个没钱的主，视钱如命理所当然．
    ＂你知不知道他有没有工作啊？＂
    老头歪着头去看小Ｂ手上的记录了，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齐越峰最恨别人在他说话时不当一回事，他拍子拍老头肩膀，＂喂，我问你话呢．＂
    ＂啊，哦，你刚才说什么？＂老头笑嘻嘻地问．
    ＂我问你他在哪工作？＂
    ＂哦，他好像在那个锦程建筑公司上班．＂

    老头拿出劣质香烟，分别给两人一支，齐越峰没要，小Ｂ接过去夹在了耳朵上，继续写笔录．
    老头点燃了烟，又说：＂他给我说过是在那儿做，至于做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齐越峰走出房间，老头跟出来，他伸了个懒腰，走到正房门口，朝里望了望，问：＂你老伴呢？＂
    老头吐了一口浓烟，夹杂着他的口臭味，笑嘻嘻地说：＂我一个穷光蛋，谁愿意跟我一块过穷日子啊．＂
    齐越峰看着他笑了，不是不相信他的话，而是认为在现代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结不结婚，与有没有老婆也差不多．有那种需要，花个几十块钱，满大街都是提供服务的人，随便找一个解决一下就得了，比那老婆还方便．
    小Ｂ也笑了，听出他笑的含意．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钟忠国．＂老头笑着说，他的笑始终让人觉得是笑里藏刀的那种，奸奸的．
    ＂这个名字挺特别的嘛．＂齐越峰拿它开涮说，＂就这到这儿吧，想起什么尽管打电话给我．＂说着给了他一张名片．
    ＂好的．＂老头拿着名片，仔细端详，自言自语说，＂警察的名片就是不一样，对了，我还有件事想问一下．＂
    齐越峰的一只脚已经跨出了大门，回过头问：＂什么事？＂
    ＂许武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死了．＂
    ＂啊！＂老头惊讶道，脸上的表情不真实，一看觉得是装出来的那种，逢场做戏．
    齐越峰又扫视了圈院里，目光落在了正房门前的那个榔头上，一尺多长．
    出了巷子，两人上了车就往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