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印度西孟加拉邦列车事故

印度西孟加拉邦列车事故—46厘米铁轨与138条生命

火车是印度百姓外出的首选交通工具。可是在印度,铁路的安全性却深遭质疑。在印度,每年都会发生大大小小上百起铁路交通事故。其中最为震惊、最为惨烈的一起,非印度西孟加拉邦列车事故莫属。

死神降临

2010年5月28号凌晨1时29分,一辆由孟买开往加尔各答的特快客运列车正飞快地行驶在西孟加拉邦的轨道上,一车为了生计奔波的乘客都静静地享受着睡眠。可是这辆列车上的乘客却不知道,灾难正一步步地向他们靠近,死神正慢慢地向他们走来。1时30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于瞬间把一车人带入了恐惧和不安之中。呻吟声、哭喊声、爆炸声……肆无忌惮地霸占了前一秒还安静的世界。

惊人的伤亡

原来,列车发生了爆炸,强大的爆炸冲击波让列车的13节车厢(其中10节为卧铺车厢)脱轨,倾覆的车厢刚好压到了相邻的列车轨道上。更不幸的是,倾覆的车厢又与邻车道上一列反方向行驶的货运列车相撞。结果,有4节车厢彻底被毁,乘客被压在车厢下痛苦地呻吟着。据目击者称,事故现场一片混乱、惨不忍睹。

事故一经发生,印度当局迅速组织营救人员,开始了对东部西孟加拉邦列车脱轨事故现场的搜救工作。当日,中新网第一时间就报道有15人丧生,但是印度当局很清楚事故最终导致的死亡人数可能超过150人。果不其然,在29日的报道里,死亡人数已上升至115人;30日,当结束搜救工作的那一刻死亡人数已达131人,另外还有146人受伤,其中38人重伤。这场列车相撞事故,与造成158人死亡的印度空难事故相隔仅仅数日。接二连三的多人伤亡事故,无疑给印度当局和印度民众带来了一层阴霾。

人为的杀戮

事发后,印度政府和铁路部门迅速展开了事故原因调查。由于事发地西孟加拉邦处于毛派势力的大本营地区,因而毛派势力便引起了当局注意。印度政府顺藤摸瓜,很快发现,现场的很多证据都直接或间接地证实了一个真相:此次事故与反政府武装纳萨尔派(印度毛派武装其中一支)绝对脱不了干系。在后期的采访中,一位曾经参与过现场救援的印度警察也透露:事发前,脱轨列车途经的印度西孟加拉邦地段的铁路夹板遭到人为破坏;更可恨的是,还有一段铁轨竟然消失了。现场的调查也证实了事发地附近是该武装组织活跃的地区,还在现场附近找到他们散发的反政府宣传品。于是,这一切都成了印度政府指责反政府武装纳萨尔派的强有力依据。

活跃、激进的“印度毛派”

印度左翼极端组织“纳萨尔反政府武装”与印度政府的仇恨由来已久。上世纪60年代,由于不满印度共产党(马克思主义)对政府的妥协政策,1967年,其领导者于印度西孟加拉邦公开宣布与印度共产党决裂,成立了革命的反对派。由于其领导者崇拜毛泽东,因此他们也效仿了毛泽东的“武装夺取政权,农村包围城市”的策略,主要是鼓动印度农民和下层阶级发起暴动,推翻政府和上层阶级,也正因为这样,该反对派武装又被命名为“印度共产党(毛)”。

成立初期,该反对派武装主张开展土地革命、重新分配土地,驱逐地主;坚持“枪杆子里维稳定”,即运用军事手段确保印度烟叶市场的稳定,进而确保贫穷人口收入的稳定;坚持男女平等。这些顺应民心的政策使当地贫苦大众看到了美好的生活蓝图,于是,反对派很快得到周边民众的支持。而男女平等的革命主张,一方面改变了其控制区女性社会地位低下的现象,另一方面也使反对派武装在周边地区招到很多女兵,这在一定程度上充实了反革命武装的实力。印度情报局搜集到的数据也表明:虽然纳萨尔反政府武装实际作战人员只有大约两千多人,但是其庞大的群众基础实在无法估计。

鉴于以上种种原因,这个游走于印度深山老林,武器装备落后的反对派武装,就成了印度最大的安全隐患。最初,该反对派的主要活动地点是西孟加拉。为实现其政治抱负,1967年,他们领导了“纳扎尔巴里运动”,即组织和发动没有土地的农民暴动。近年来,纳萨尔武装的势力开始扩展到印度各地区。短短几年时间,几乎遍布了印度40%的区域,不过,主要还是集中在经济水平不甚发达的中部地区和东部地区。在其控制的地区中,最著名的区域就是“红色走廊”,单这一处活动地点就控制了印度92000平方公里的国土,拥有5万成员(这其中包括2万武装成员)。此外,该组织还不断地在激进的学生运动中展示和扩充自己的实力,不断吸收激进学生,同时也把组织的活动范围从贫困落后的农村地区扩展到了印度各地区。

血腥的政治较量

随着纳萨尔反对派的不断扩张,他们又提出了对“阶级敌人”进行暗杀、占领大学、武力攻击印度警察等新主张,这一切都引起了印度其他各党派的强烈反对。印度总理辛格就曾指出,“纳萨尔反对派”为印度国内的最大威胁。

2009年2月,印度政府就在全国8个纳萨尔武装活动频繁的大省份展开了一次全面清剿运动。这次清剿活动再次在纳萨尔武装分子的心中种下了仇恨的种子。一年后,仇恨的种子破土而出,纳萨尔武装实施了“撒旦的报复”。在此次列车事故之前,印度毛派人员已经在印度东北部城市比哈尔,制造了货运列车脱轨事件。令印度政府没有想到的是,没过几天,他们又制造了更大规模的脱轨事故。

事故发生后,印度中央调查局、国土部怀疑此次袭击是有某些政治阴谋,于是始终与西孟加拉邦当局保持紧密联系,交换情报。针对此次事件,女部长玛玛塔·巴纳杰曾表示:“这绝对不是一件独立事件,种种迹象表明,这是一件政治事件,不论是何人所为,这里面都隐含着巨大的政治阴谋。印度当局正在进行大选,不论是谁想通过这种恶劣的方式反对我们,都不会得逞。”

痼疾难除,铁路安全任重道远

经过调查,西孟加拉邦列车事故系“纳萨尔武装”所为已成不争事实。但是,他们为什么会多次选择在铁路下手呢?这就要说说印度铁道方面的顽疾了。

虽然印度人出行大部分会选择铁路,但是,铁路恐怕是印度最不安全的交通方式。据2004年国际道路交通联合会统计,印度的交通事故数量排名世界第四。那么,为什么印度的铁路会得到死神和“纳萨尔武装”的青睐呢?

第一,印度自建成铁路以来,从未对铁路进行过全面改造,更没有统一的标准。印度铁路标准轨道、宽窄轨道并存,混乱的轨道标准成了印度铁道事故频发的主要原因之一。

第二,印度虽然电子技术先进,但是其铁路信号系统落后得简直让人难以想象,他们还是停留在原始的“靠人大喊”的模式。试想,在弯路多,无人看守的铁道路口,这可如何是好?

第三,印度的公务员很少能够坚持按时上下班,铁路工作人员自然也不例外。最讽刺的是,印度铁道部长亚达夫曾亲守铁道部办公大楼的大门,把519名上班迟到的公务员赶回了家。可是,这依旧没有改变印度公务员的工作态度。

铁路交通是一个国家的命脉,可是印度在经济高速发展的同时,却忽略了对铁路的发展和重视。这不仅招致了印度民众的怨言,也给了“纳萨尔武装”破坏的机会,一旦破坏铁路,就会导致公众对铁路交通落后的批判和指责,进而导致政府形象降低,这刚好就是“纳萨尔武装”要达到的政治目的。